話音落地,陸堯已經將點着了的火把遞到面前,燕卿卿一把接過,在梁才范鐵震驚的眼神中,隨手抄起一旁的油燈,往外走去。
粘稠黃澄澄的燈油走一路,撒一路,隨着燕卿卿的路線,不多時,便將整個昭殿圍滿。
隨後,蹭蹭冒着火星子的火把往地上一扔。
歘——
火勢騰的下竄起,火舌如張了眼睛一般,順着燈油燃燒,一點一點爬上周圍的易燃。
在燈油的助攻下,火燒的極快,就那麼一眨眼,眼前的宮殿已經置於火中,形狀扭曲。
燕卿卿等人站在火外,看着那逐漸增大,並往皇城其他宮殿擴散的火勢,一陣無言。
梁才與范鐵是不敢說,陸堯仿佛猜到了些什麼,只是不太確定,他時不時看下燕卿卿,又時不時看向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記因爲驚訝而變了調的聲音響起:“快看!”
梁才范鐵順着陸堯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目瞪口中,唯有兩雙眼底寫滿不可思議的眸在火下熠熠生輝。
但見,瑰麗輝煌,卻空無一人的宮殿內,在火舌扭中,逐一出諸多影來。
就像是先前被空氣吞噬的人們,在火中一一被吐了出來,挨個重生。
壯觀的場景混在跳的火星子裡,有一種近乎妖冶的詭異。
而在火外,始終盯着火勢的燕卿卿,也終於將憋在嚨里的一口濁氣輕輕吐出,而後微微勾起脣角。
猜對了。
這與燕穿門瘴霧林湖底下的陣法形似,屬於兩個空間疊在一起。
他們之所以見到的是一座死城,是因爲走了另一個口,是虛幻的。
而韓不周所在的,應當是真正的世界。
燕穿門地下的陣法是韓不周下了一盤生死局破了的,相當於用正確的方式打開了虛幻世界的門。
燕卿卿沒那個本事,只能蠻橫的用火燒。
韓不周曾對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火是一切虛幻的克星,是這世間唯一可以穿梭於真假之間的質。
因此,在看到那一桌子熱氣騰騰的菜餚時,頓時有了主意。
儘管這主意來的過於野蠻,但的確奏效了不是?
皇城內一時間滿了人,有着華麗宮裝的后妃,有着藏藍太監服的小黃門,有面驚恐的宮娥。
無一例外,尖着,捂着口鼻逃竄着。
虛境雖破,但這火卻是真真切切的燒着的。
燕卿卿目在這些人之間流連,企圖找到悉的影,正忙碌時,肩膀被人拍了下。
回,眸子一亮:“衛崢!”
衛崢拱手簡單的作了個揖後,迅速道:“有話出去再說。”
燕卿卿這才注意到,數了這麼久的人頭,都是北境的人,沒一個是帶來的。
看來他們的人如陸堯所說的一般,是藏在暗了。
那麼,韓不周……
來不及多想,那邊已經有人在尖:“什麼人!”
衛崢神一凝,也顧不上失禮,拉起燕卿卿便飛躍而去,陸堯等人緊隨其後。
待出了皇城後,衛崢才放下,往後一退:“況危急,多有冒犯,還公主恕罪。”
燕卿卿擺擺手,問出抵在嗓子尖兒的話:“韓不周呢?”
衛崢正回答,忽而目在後一頓,而後擡了擡下,示意轉。
燕卿卿順勢回,視線里還未人,悉的氣息先鑽進鼻腔,衝擊的眼眶一熱。
“韓不周。”
強了許久的姿態突然間了下來,燕卿卿委委屈屈的喚了一聲,眨着一雙水杏眸,好不可憐。
閒雜人等一律識的退下,氣氛頓時從凝重轉爲溫。
韓不周走過來時,見到的便是紅着眼睛,宛若一隻楚楚可憐的小白兔般的神,心頭頓時的不樣子。
他在三步開外定了步子,在心底問了自己一句。
認了嗎?
認了吧。
而後,毫不遲疑的步上前,在燕卿卿醞釀了一肚子的撒話,只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開頭時,一把將其擁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