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信以後,並不是直接拆封,而是小心翼翼地拿着它去了燕卿卿的寢宮。
輕推開門以後,透過碧玉珠簾再加上一片晦黑的映襯,那一點暈黃便顯得分外明亮,並且閃爍爍的,散發着璨璨光輝。
他幾乎是摸着黑走過去的,因爲怕那燈燭滅,所以這寢宮除卻每日打掃的時間外,其餘都處於封閉狀態。而今他也是僅憑着往昔的記憶,就這樣循着那抹光亮走去。
燭光因爲他一個落座的動作搖閃,他的心也跟着一顫。
“公主,我們一起來看看韓不周的近況吧?”
說着,陸堯便拆開了信,又動容地念了出來。
“你走後又過了七天,那是一個大雨如注的白日,主子終於從屋內走了出來見了光。他恢復了和以往一樣的作息,照常三餐,照常休息,照常處理政務,偶爾也會去宮外走走,但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要回去。他不再提要找公主的話,整個人正常得讓人覺得太不正常。我寫這封信的一個時辰前,聽宮裡的人說他將公主所居住的那個寢殿封閉了,再不許任何人進去。但其實他自己也偷偷進去過,我也算過時間,每每一待都是兩個時辰……”
信讀到這,接下來的陸堯也都是自己看了,再沒念出來。
眼角的一滴淚水騙不了人。
待信讀完,陸堯又好生將它收了起來,一邊收一邊似是喃喃自語道:“公主,你肯定捨不得放下他一個人離開吧?”
心裡不覺泛起無盡的酸楚,將信收好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捂着胸口。
陸堯心裡清楚,韓不周並不是不找了,而是變了法子。他在等,等到山河壯麗,國泰民安,她所期許的一切都實現時,再見她。宛若她只是出了趟遠門歸來,眉宇平平,無風無浪,無淒無苦,他會笑着相迎說,“卿卿,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