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犯了軍法,當以儆效尤,至於你同你的孩子,本王會牽走你的籍貫到閩南,日後你們母子的生活,本王會差人負責到底。”
韓不周適時開口,他的一番話非但沒有讓燕卿卿的憤怒消散,反而愈發激烈。
他總是這般,頤指氣使的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以一種絕對的姿態,讓人接他所贈與的一切,毫不顧對方究竟想不想接。
前世對如此,今世對颯姑一家亦如此。
“王……王爺,民婦只想留在燕穿門。”
颯姑對韓不周出於本能的敬畏,自知自家男人行爲不端,亦不敢對韓不周所判定的刑法表達任何不滿。
甚至私心裡,有些卸下重擔的輕鬆。
以前對丈夫忍氣吞聲,是因爲有念想,想着人心總是長的,十年如一日的對他好,他總有一日會明白的心意。
可那一顆期待的心,在後來的一次次毆打中逐漸死去。
颯姑終於明白,原來世上真有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如何也融化不了。
於是內心裡有一顆逃離解的種子開始落地生,並在之後的無數絕的瞬間瘋狂生長。
但颯姑到底沒有一個出格大膽的靈魂,日復一日活在妄想解與自我否定的矛盾里,幾乎快要瘋掉。
可今日,那個帶給無止盡痛苦的男人就這麼淋淋死在面前,劇烈的震驚之下,竟發現,自己沒有一丁點悲傷。
颯姑內心驚恐於自己的冷,面上絕不敢表現出一二分,只在韓不周提出牽走的籍貫之時,鼓起勇氣小聲說出想法。
不敢擡頭看那位王爺,只低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時間如被定格一般凝固,靜的令人心跳加速。
終於在颯姑心理即將崩潰時,韓不周總算出聲:“你若是不想去閩南也可以,我會去禮部將你與你孩子的戶籍遷到韓寧王府名下,日後你便是韓寧王府的人了,吃穿用度自有人照顧。”
他說完看向燕卿卿,一言不發,可那姿態分明是在問。
這樣,你可滿意?
燕卿卿咬着脣瓣,只覺得一陣無力。
別開眼不去看他,後聽颯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恩戴德:“民婦謝過王爺!”
颯姑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儘管失去了丈夫,可也因此離了水深火熱。
連當事人都沒有再計較,燕卿卿若是死咬着一條人命不放,定會被人說矯。
“這裡離金華蘇府有多遠?”問韓不周。
後者深深看了一眼,如實回答:“不遠,我送你回去。”
“不必。”燕卿卿條件反的拒絕,末了又覺得這樣的態度外人眼裡着實反常,又打起神,收拾好面貌解釋道:“皇叔事務繁忙,十四不敢勞煩皇叔,若是不麻煩,阿昭能否陪我一路?”
“阿昭?”韓不周眉梢一挑,後隨口應下:“可以是可以,不過的意見你得詢問下。”
這回到燕卿卿詫異了,韓不周行事何時需要問候別人的意見了?
他不是向來我行我素,唯我獨尊麼?
阿昭於他究竟意味着什麼?獨特到竟然打破了他的慣。
心口有些異常,仿佛傷口上被灑了一碗醋,不疼不,卻直泛酸水。
燕卿卿掐了掐掌心,面上不聲,對韓不周不失素養的道了別,便與颯姑一前一後的離開。
深陷於韓不周對阿昭的過分尊重,一路上心神不寧,魂不守舍。
而在後的颯姑張了張,幾度話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言又止。
阿昭遠遠見到兩人,便是這樣一副畫面,攔下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燕卿卿:“卿卿,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燕卿卿被這一聲喚,豁然回神,對上韓雲昭一張純良無害的娃娃臉,頓覺自己內心黑暗,小氣的不得了。
“卿卿?”韓雲昭又拽了拽的袖,正要再次提醒時,颯姑已經開了口:“民婦謝過十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