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弈那個死小子還活着?他在哪?!”
“他現下自然活着,且活得很好,但若是姜姑娘在他身邊,就說不定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孟忘川心中隱隱疑懼,聲色俱厲道,“閣下若是光明磊落之人,就不要兜圈子!”
“請姜姑娘另覓良人,還有——”
“要小心那個洛子嘯!”
孟忘川回到流雲重樓,正看到比賽進入尾聲,那勝負牌已掛了三隻在上頭,只剩下最後一對了。
他有些心神不定地坐在觀戰席,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司空凌撇撇嘴道,“師父,那老神棍信口忽悠一通來故弄玄虛,你就怕了?這種事誰不會說啊?我昨日——”
“不。”孟忘川擺擺手,神色凝重無比,“他居然知道無仙的身份,還知道顏弈的下落,此人絕不簡單,只是如今我看他還沒有惡意,無論如何,必須提醒丫頭警覺。”
台上的人大聲宣告最後一組對手,孟忘川無意之間瞥了一眼台上,待看清來人,整個人瞬時間血液倒流。
左邊,是姜沉璧。
右邊,是那個和顏弈以假亂真的藍衣男子。
“我的天啊...這是誰人安排的?”孟忘川眼見兩人互相施了抱拳禮,感覺自己如遭雷擊一般,“這死丫頭原本就放不下顏弈,這下好了,鐵定是要輸!”
“也不一定吧師父...”司空凌弱弱地一指台上,“我看姜姐姐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
風並不凜冽,姜沉璧卻覺得它呼嘯而來的時候,席捲走了自己周身上下僅存的溫度。對面那個人似乎也沒有料到對手會是自己,還折身回去同那場司確認了一下,這才返回擂台。
他長身玉立,衣袂飄飄,姜沉璧看不穿男人面具之後的神色究竟幾何,只是中規中矩地行了個抱拳禮,“請公子指教。”
男人緩慢地拔出長劍,一寸一寸雪亮的劍鋒出鞘,倒映出那雙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糾結無措的眼神。
“我是白夙。”他輕輕地說。
我,此時此刻,只能是白夙。
“白公子,很高興知道你的名字,”姜沉璧粲然一笑,“無論你叫什麼,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非常好。”男人似乎也笑了一下,不知道究竟是痛下決心,還是如釋重負,“來吧。”
姜沉璧用劍,白夙用的也是劍,何況兩人一路過關斬將表現不俗,自然引得衆人矚目,但見那偌大擂台之上,一藍一白兩道身影進退錯落,彼攻我防,精彩絕倫,四下不由得爆出一片喝彩聲,“好!”
姜沉璧感受到了掌心微微溼潤的汗意,她很清楚,反覆點亮重瞳是在自傷根基,可是此時此刻卻顧不得那麼多了,男人的劍勢如同綿綿秋雨,雖然不見得凌厲,但是卻四面八方兜照下來,教人無可迴避。
是全然陌生的招數。
雙目點燃重瞳之後,姜沉璧的劍法陡然之間凌厲起來——砍、刺、挑、劈、捅、斬,那一柄雪亮長劍在手中如同生花一般,周遭的鼙鼓聲愈加激烈,所有人都在不錯目地盯着兩個人的勝負局。
台下之衆人神色各異,躲在人羣之中的陸雲間眉頭緊蹙,孟忘川神色憂慮,洛子嘯若有所思,面上卻展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來。
倏然一記平沙落雁,姜沉璧的劍出凌厲,面前原本形如鬼魅之人卻突然遲緩了身形。
劍鋒,一下子穿透男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