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相逢的一瞬被無限拉長,姜沉璧甚至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急促地迴在這方石台之上。
白夙仍帶着面,卻向微微屈施禮。
“公子怎麼會在這裡?”姜沉璧問。
“隨便走走,姑娘呢?”白夙輕聲道。
“我也是...我沒有來過金朝。”
白夙沒有接話,忽然之間以手握拳在脣畔,低低一笑。
“你笑什麼?難道這裡只許你來,不許我來麼?”
“在下孑然一,遊到此原不奇怪,姑娘有俊俏兒郎在側,良辰景,卻不該前來。”
“是你在一直跟着我。”姜沉璧緩步上前,一雙琉璃眼眸流轉着水,吐字輕如囈語,“你聽到他說的話才來到這裡。白公子,我說的可還對?”
白夙沉許久,忽而轉了個,避開了的熾熱眼眸,“這世間很多事,是不能宣之於口的。至,不是現下。”
“分明有心也有口,卻不敢說?”姜沉璧驟然之間笑出聲來,那一大顆滾落的眼淚順着腮邊流淌下來。
“你不敢說,我敢。我想見你!故而我來了,我不要讓自己後悔!”
仿佛天際遙遙一聲驚雷震徹在耳畔,男人的十指驟然僵住,面仿佛不能掩飾,因爲他的口正急促地起伏着。
向他出一隻手,那雪白的、五指纖纖的小手。
他攥在廣袖之下的拳頭,幾番躊躇。
一面風花雪月,一面腥暗涌。無數的場景在眼前重疊錯,狠狠撕扯着搖擺不定的心智,有什麼沉睡的東西再次蠢蠢,醞釀着肆而出。
“姜姑娘,”他強迫自己一步一步後退,每一步都用盡全數的氣力,“我說過的,你認錯人了,請你...請你自重!”
姜沉璧不可置信地瞪着一雙淚盈盈的眼眸看着男人,滿腔煙消雲散,才要對峙喝問,白夙卻在的目之下驟然踉蹌着後退兩步,跪倒在地!
疼。
好疼啊。
每一寸骨都在囂着劇痛。
“你...你怎麼了?”
愫暫且擱置一側,姜沉璧着實被男人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白日裡那一劍毫不留,莫非是舊疾發作?
“不要過來!”男人低着頭,有緩慢地從口鼻之中滲出,一滴兩滴落在地上,他卻擡手止住,“你,不要靠近我...不要看我。”後半句竟然低微得如同祈求。
——紅即白骨,無需心。
僅僅殘存的一意識讓他不能失態,十指死死地扣石之中。
不是疼,是撕心裂肺、剔骨鑽心之劇痛。
握着他的手,替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驚慌失措的眼眸...的呼喊...
如果能死在這樣一個懷抱里,是不是也還不錯?
驟然,天際綻開了一個橙的煙花,將他無拉現實之中。
流雲重樓,出事了!
白夙掙了面前的,最後深深回一眼,提了一口真氣,竟然在城樓邊一躍而下!
姜沉璧大驚失地跑過去看時,只見一襲影,在那近乎陡峭垂直的鐘樓石壁飛渡。
弈縱然武功高強,卻不至於此。分明像他,卻又不是他,姜沉璧倏然之間,竟然覺得一切的一切,都在夢中。
距離他,方才,不過咫尺的距離。
待到白夙回到流雲小築,陸雲間已然在倉促之中迎了上來,那個橙煙霧彈便是用於聯絡的什之一。
陸雲間滿手的,滿也是,引得白夙驚一聲,“你怎麼回事?看清是何人傷你了麼!?”
陸雲間搖首,神慌難言,“不...不是我的!是楚姑娘!”
兩人一前一後狂奔過長廊,那四下里已然聞聲而來圍了一大片人,誰都知道白夙是今日擂台賽的魁首,他的伴便在今晚出了事,難免讓人懷疑。
“哎,你們說,兇手會是誰啊?”
“還能是誰?咱們不過聚在這裡數日,又不能一時間得罪什麼人,我看啊,是殺的多!你沒見到那一日,那個子和他拉拉扯扯地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