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了眉心,一揮手,“開門罷。”
“是。”
兩個屬下上前,將那一扇沉重的石門開啓,石室之內線同樣昏暗無比,除此之外,還瀰漫着一草藥混合着的腥氣。
“滾!滾!都給我滾出去!你們——你們全都不得好死!”最後一道制打開,男人的聲音毫無遮攔地灌耳中,跟在大祭司後面的兩個僕從,不自覺攔在了前面。
“用不着了,你們都下去罷。”
大祭司揮揮手,看見一襲白袍正半蹲在那裡,手裡端着一個藥碗,不疾不徐地勸着四肢反鎖的子嘯,“主,您而今下同屬下生氣也是無用啊,何必這樣糟踐自己的子?”
他的聲音清淡,四平八穩,原本應該是讓人聽得心裡安寧的,誰知那男人一下子撲了起來,作勢要撞過去,嚇得他倒退兩步,白瓷碗啪嗒一聲碎落在地,湯四濺。
“不必撿了,你下去歇着吧。”大祭司揮揮手,陸雲間簡直求之不得,若不是例行公事,誰願意和這樣一尊煞神待在一起?何況立場相悖,又是這麼一個狠毒的傢伙。
說實話,看到子嘯被鮮淋漓地送進來,他的心中只有暢快。
不過,他懂得自己的份,“中立”嘛,不能偏私,所以藥還是要調製,該勸的話還是要勸的,“主您還年輕,便是失了一隻手也沒什麼...無非是不能練劍提刀罷了,另外主下...屬下也會盡力醫治的。”
然而,他的面上依舊如同水墨丹青一般,看不出毫緒,“屬下遵命。”
只有在退下的時候,看着大祭司的背影,他衝着被鎖的嚴嚴實實的男人微微一笑,比了一個噤聲。
大祭司早就聽說了金朝的事,楚丹楓是時時刻刻匯報的,他原本作壁上觀,只見子嘯步步爲營,非但不下手阻止,反而覺得欣,誰知轉眼間,男人就了這副模樣。
廢了右手的全部靜經脈,連帶着下也不能人事了。
“你啊...糊塗。”大祭司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對上子嘯那雙充的眼眸,“爲何一定要劍走偏鋒?我本來就給他下了紅白骨之毒,便是希你能一舉奪魁,可是你呢?心思全用在歪,偏偏去他的逆鱗...”
子嘯突然之間仰頭大笑,甚至不顧撕扯到傷口,再次流如注,“大祭司這話...真的是事後諸葛啊!你讓我...讓我得到歡喜丹,不就是爲了讓我給那個人下手嗎?你當陸雲間和離赤真的不偏不倚麼?連你派出去那個楚丹楓,不也同那個野種打罵俏、你來我往嗎!你原本就沒有給我贏得機會!我,我算什麼?我只是他爲尊主之路上的一個墊腳石而已!”
“放肆!”大祭司冷冷瞥一眼過去,說不清是憤怒抑或失,“你出好、資質上佳,他是個來路不明的野小子不假,可是他有的謀略、算計、潛伏、心機,都是你所不能及的!他可以一直忍你,也可以在轉瞬之間暴起,將你傷這樣,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君子十年磨一劍?”
“我只是....哈哈哈哈,我只是有那麼一點不甘罷了...大祭司啊,你試過從天之驕子跌落下來的滋味嗎?所有人都說你偏心於他,暗中定下了尊主之位,所有人都可以趨炎附勢地依附他!我步步爲營了,我只差一點就能功...可是你教出來的好下屬!他們壞了我整個布局!”
“你——”
男人用盡最後一力氣嘶吼出聲來,“你可知道,他前呼後擁衆星捧月,我卻只是孑然一啊!”
大祭司搖了搖頭,已然不想再說下去了。
笑話。
爲尊上者,哪裡需要什麼溫,什麼兄弟,什麼人?
無非就是今朝有用稱兄道弟,明日爲敵便刀鋒相見。只可惜道理再多,如今也沒有說的必要——子嘯執念太深,已然走火魔了。
“不中用了啊...”他淡淡嘆息一聲,拂袖而去,臨走之前留下一句話,如同最後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