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符籙,沒有布陣,若非是內功深厚到了極致,恐怕蕭雲靖此時此刻早就被個篩子了!
“大國師怪孤王殘忍,你又何嘗不殘忍?”蕭雲靖冷冷一笑,廣袖在風中獵獵作響,“你明知道這些雕蟲小技傷不了孤,殺得只能是那些個烏合之衆!”
“哈哈哈哈哈...”曲丹宸五指虛空之中張開,有縷縷的熒在指之間環繞,逐漸形流火,“蕭雲靖,今時今日,百見到的可是你殺伐武斷,殘害良臣,你以爲,這場無妄之災是安在我頭上,還是安在你頭上?至於那些死去的人,如果能除掉你這個臣的話...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瘋子,兩個瘋子。姜沉璧只能在心中這麼評價。
彼時四下賓客死的死逃的逃,轉瞬之間整個大殿只剩下幾個人,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之中遙遙相對。
好戲,正式開場了。
韶殿。
孟忘川和一衆太醫正在忙進忙出地爲躺在龍榻上的男人拔毒,水一盆一盆地被宮人遞了出去,所有人的進出都悄然無聲,唯恐震驚聖上。
然而,榻上的男人卻緊閉雙目,面一會兒恢復三分紅潤,一會兒又慘白的嚇人,反反覆覆,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原先孟忘川被南宮漪珠引薦過來的時候,衆太醫還對之頗多質疑,無外乎見到這麼個穿着隨意,看上去又年紀輕輕的書生,然而見到男人聞問切當機立斷,布針嫻如行雲流水,不由得各自帶了三分敬畏。
素來便是如此,正統看不起野路子,野路子也不屑於正統,只是如今這幅景,恐怕只有集齊衆人之智才能讓他們的皇帝多駐留片刻了。
忽然之間,遙遙傳來環佩作響的叮叮咚咚聲,珠翠相擊,孟忘川皺了皺眉。
“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一衆太醫伏地行禮,孟忘川趁勢看了一眼,這婦人貴爲國母,原本自應當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的,只是如今皇帝有駕崩之勢,再緻的妝容也掩飾不住婦人面上的倦,“有勞各位達人,代爲持了。”
婦人邊跟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年郎,生的倒是端良雅正,只是一雙尚且稚的黑瞳之中閃爍着恐懼,“母后,父皇爲何遲遲不肯醒來?父皇爲何不理澈兒?”
皇后掀開帷幔看了看皇帝,隨着周一,那些珠翠再次叮咚作響,自然是不能了方寸的,只是面上勉強維持的端莊已然搖搖墜,“澈兒,你要記住,你是我大燕的嫡皇子,不論皇上此次能否逢凶化吉,你都不能哭!你要擔重任明白嗎?”
那皇子躊躇之間,眼中已然盛滿恐懼,“母后,若是父皇不醒來...皇叔就會把持朝政,皇叔不喜歡澈兒!”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皇族之中權力更迭,那些被匿在繁華皮囊之下的種種不堪,終於被一語道破。
“不許說這樣的話!”皇后突然之間疾言厲地呵斥,那皇子本來就惴惴不安,再看到母親陡然沉下的臉,一大顆眼淚終於滾落下來。皇后又自悔不跌,抱着蕭澈,一面連聲安,一面仰面喟嘆,瞬間竟如蒼老了十歲。
孟忘川給皇帝餵藥,在心裡長嘆了一聲。
有多人盼生在帝王家,卻不知帝王家的孩子,有多想托生在常人家中。
真是可憐可嘆啊。
然而,就在衆太醫垂首想要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時候,孟忘川聽到了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嗤笑。
“弱無能...何以承大任。”
他回首,對上了男人平靜無波的眼眸。
是一侍衛裝扮,混跡其中的白夙。
“你胡說什麼!?不想要命了?”其餘人都在一道屏風之隔的外間,孟忘川低聲音扯了男人一把。
白夙的神很複雜,仿佛有一的艷羨,卻又被更多的不屑取代。
殿外忽然傳來太監的唱喏聲,“副都統到——”
孟忘川見到屏風內的另外一個小宮倏然變,不由問道,“這副都統是什麼人?武怎能擅宮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