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丹宸見到從樑上墜落,整個人沒來由地心中一緊,甩出張靈蛇符暫拖住了那名,一面飛上前,一把將姜沉璧推到了一邊,兜頭迎上了李凡,口中喝道,“沒用!”
姜沉璧本來這就有太多限制,如今又舊傷未愈,聽到曲丹宸這麼說,心中居然凜然一痛。
沒有理由的,不應該自責難過,李凡的內功在上一世的時候就有所耳聞,一個靠符籙之道和布陣的法師,本來就拳腳功夫不及人家,業有專攻,難過什麼?
爲什麼...爲什麼還會在乎他的話?
分明已經是不共戴天之人...
那一邊,耍長鞭的蘇子卿已然掙了靈蛇符的束縛,將長鞭一抖,迎上了姜沉璧,而姜沉璧看着那張略微悉的面容,倏忽之間一驚。
“阿...小青?”
此人,原是見過的,不過那已經是上一輩子的事了。
那時候有一個半大的求到師父門下,想要拜師學藝,但是子骨實在孱弱至極,就算崇子沒有不收徒弟的規矩,也不會讓門修行。
問及緣由,冷冷道,我要殺了我父親。
那時候躲在門後聽的姜沉璧和杜玄蘅全都驚呆了。分明看上去是這樣文文弱弱,溫似水的姑娘,眼中卻閃爍着濃濃的仇恨。
師父崇子也是一驚,問道,爲什麼呢?
那一字一頓道,負我母親,背信棄義,該死!
這不過是話本子上聽了千百回的癡子絕漢的故事,可是男主人公不是別人,卻是當朝的武林盟主!
開什麼玩笑,武林盟主的勢力和實力必然在江湖上數一數二,想要這麼個弱子拜師學藝,就能報仇?
師父沒有答應,奉勸放下仇恨,明哲保。可是誰知道執拗,居然在門前一跪就是三天三夜,最後還是被姜沉璧發現昏過去的。
師父沒有辦法,只得將引薦給了自己三教九流的一個朋友,好像還是什麼總鏢頭。
自那之後,再也不曾見過。
“你是何人!?”蘇子卿大概沒有想到,自己久違的小名還能被人提起,整個人神一變,姜沉璧話到邊,“我是無...”卻又生生頓住了。
“你...你的眼睛是?”
蘇子卿面無表,“第一次殺他沒功,被他傷的。後來王爺救了我,幫我報仇,我知道他是想要扶持自己的人當武林盟主,改朝換代,不過我不在乎,只要能殺了他就是了。”
姜沉璧深深嘆一口氣,“可是,你這樣不斷地殺人,爲了報答蕭雲靖,哪裡還有自己的人生?”
“你究竟是誰?我的對手不需要這麼多話!”
蘇子卿似乎有一瞬間的心神搖,轉眼間又恢復了那副冷然不可冒犯的模樣,姜沉璧咬了咬脣,忽然道,“你想吃紅豆糕嗎?”
....
原本殺意凜凜的倏然止住了長鞭,勉強穩住形,深吸一口氣,“原來...是你?”
當初在蘇子卿苦求崇子,待在扶鸞教里的時候,姜沉璧和杜玄蘅覺得可憐,經常地送點東西過去,還不能被師父發現——送的正是小食記的紅豆糕。
姜沉璧點點頭,忽然之間覺得天道好迴,世間竟然有如此多無巧不書的事。
蘇子卿點了點頭,仿佛遙遠的記憶紛至沓來,“難怪你幫着曲丹宸,說起來,曲丹宸曾經也是扶鸞教的人...”
對面的輕聲道,“我不願意與你爲敵。”
蘇子卿還未開口,忽然之間那飛檐屋頂之上,一支箭直衝姜沉璧出!
“小心!”蘇子卿了一句,猛地一抖長鞭將暗攬了下來,然而,這一支飛箭之後,竟然緊隨着千萬隻麻麻的箭雨!
蘇子卿忽然之間看了姜沉璧一眼,角勾出一個颯然笑容,“我真倒黴,好不容易遇見故人,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呢...”說着,已然將姜沉璧摁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