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璧笑道,“大好的年華,也不必全賠給了他,你也要爲自己打算。”一面說着,一面出手掌,“來,你我擊個掌,我就要回去了,日後再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總之便是一句話,師姐我等着喝你的喜酒!”
杜玄蘅點了點頭,一張剛面容上的黯然之轉瞬即逝,最終還是笑着同擊掌了一下。
“師姐,一言爲定。”
回到三閣,孟忘川又給姜沉璧上了一次藥,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道,“嗯,姓曲的給你的藥材倒是真的不錯,如此以往,三日之後,差不多皮變能潔如初了,如此才是一個標緻的人兒。”
弈也道,“世間百草,相生相剋之間,也神奇的很。”
姜沉璧卻微微橫過去一眼,聲音清淡,“若是我沒有恢復容貌,是不是就不能與你相認?”
弈震愕一瞬,眉間轉瞬即逝的痛沒有瞞過孟忘川的眼睛。
“丫頭,雖然這小子先才的確不仗義,不過這次你倒是冤枉他了,早在你沒有醒過來的時候,他就一路快馬加鞭給你送回來的。”
弈沉聲說道,“你心中有氣,也是理所應當,若你不解氣,不如我也依葫蘆畫瓢地在臉上劃兩道,直到你滿意爲止?”
孟忘川道,“這是什麼話?”然而看男人神不似作僞,恐怕姜沉璧一聲令下,他真的能下的了手,遂急道,“丫頭,給句話!你們這般推來推去有什麼意思?人生苦短,得樂且樂,若是覺得能在一起便好好在一起,不能趁早合離!”
未帶姜沉璧開口,司空凌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師父師父師父!南宮家二小姐找你來啦!說你答應讓在三閣小住一陣,好傢夥,鋪蓋都帶過來了!”
孟忘川:......
沒必要,這個真的沒必要。
姜沉璧和弈卻難得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一個拍了拍他的左肩頭,“忘川兄,人生苦短。”
另一個拍了拍他的右肩頭,“得樂且樂啊!”
出了三閣,姜沉璧和弈兩個人僱了一輛馬車,四面帷幕放下,小小的車中便只剩下兩個人咫尺之間對。
“我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問,”弈嘆了一口氣,看兩個人現下的關係,他並沒有上來就挨着坐下,而是坐在了另一端,“你問吧,我必然知無不言。”
姜沉璧點點頭,“好,還算你痛快——爲什麼要突然消失?爲什麼要換一個份?”
“這件事說來話長。”弈斟酌了片刻,長嘆一口氣,“你先想想,我只是遊江湖的一個閒散人士,一個市井混混,爲什麼會被家收了當二公子?”
姜沉璧一挑眉,“不是因爲孟忘川他的娘被傾野誣陷了麼?”
弈道,“是這話不錯,可是江湖上那麼多人,也並不是非我不可,他們需要的便是一個看上去廢柴不堪一用的傢伙來吸引其他幾個世家的注意力,若是府上的公子爺都如同傾野一般,那麼明爭暗鬥,家都會是風口浪尖。”
“是以他們的目標已然定下——多會一點武功,可堪自保,又不能太過優秀,這才選中了我。”
“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韜養晦?”姜沉璧笑了笑,“說實話,弈,有些時候我真真覺得看不你。”
弈微微闔目安神,輕聲道,“如果可以,我又何嘗不想做一個富貴人家的閒散公子,心無掛礙,意無所執...只是我要走怎樣的路,在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了啊。”
“我父母都是在我面前死去的,我記得他們死時候的樣子,我娘告訴我,只希我平平安安長大,可是怎麼能做得到呢?庸碌無能就意味着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利用,被人拋棄,被人殺死,我見到他們死的時候,便在心裡暗暗立誓,我,絕不要這樣活着,絕不要重複我娘那般悲劇的人生。”
他用平淡的神和語氣說出那樣的話,饒是姜沉璧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在心中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