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有一雙燦若琉璃的美眸,一張臉雖是童顏,卻也嫵媚天成,衆人只見她從南宮府的人羣之中走出,不由得驚呼連片。
“南宮家到底是南宮家啊,一個小丫頭長得都如此標緻,嘖嘖嘖...”
“哎你們說,那南宮家的大小姐自然是絕色不必說,也不知這一位二小姐長的何等容貌?”
“一家所出,想來差的也不多...”
唰地一下,那軟簾忽然之間被挑了開,只聽一把清脆高亢的女聲傳來,“本小姐長的什麼樣子,與爾等何干?”
大紅的蓋頭被掀了起來,雖然短短一瞬,衆人還是有人看了清楚,分明是一張嬌俏動人的俏臉龐,粉衣丫頭連忙將蓋頭重新蓋好,“我的二小姐,還沒過門呢,你這不合規矩啊!”
“規矩規矩,什麼規矩?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南宮錦鳶顯然心情極好,一面由那粉衣少女攙扶着,一面緩緩下了轎子,低聲問道,“沉璧,你來了,怎麼不同顏弈一起?他人呢?”
衆人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姜沉璧扶着南宮小姐的手笑道,“你別忙,他自然有他的用處,再說了,你只需要盼着你的孟郎便是了,問顏弈作甚?”
“你...你也笑話我!”南宮錦鳶又是笑又是惱,一張俏臉已然緋紅。
這時,遠處由一羣身上掛着紅花的隨侍簇擁着,緩緩行來一匹高頭駿馬,那男人一身朱色喜袍,穿在身上卻無一絲陰柔氣,愈發顯得長身玉立,身姿挺拔如松——只是,他的面上卻帶了一個白色的象牙面具,完完全全遮住了臉。
衆人一陣騷動,免不了要猜測,有人說此人恐怕天生惡疾,面相醜陋不堪示衆,有人說恐怕是身爲醫者自己試毒,反而毀了這張臉。
“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南宮家的二小姐先才曾經被唐門的長子下聘麼?如此說來,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只是現在看來,南宮二小姐所嫁之人和唐門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們說,那新郎能不遮面、敢不遮面嗎?”
“你信口胡說!”南宮二小姐本來都預備進門了,聞言不由得大怒,如同小獅子一般炸毛地撲了過去,險些把自己給摔了,那邊姜沉璧連忙扶住了這一位不省心的主,“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把那些閒言碎語統統置若罔聞?你管他們怎麼說呢?”
“豈有此理,說我可以,說孟郎就是不行!他唐家今日規規矩矩上門道賀,我敬他是客,他若是鬧出什麼幺蛾子,休怪本小姐不客氣!”南宮錦鳶氣呼呼地一把抓住身側的新郎。
“二...二小姐,”身側的喜婆勃然變色,“哎呦,這不合規矩呀!您得先將這紅綢和新姑爺一人一端進去了再說呢!這這這...”
“哪兒來的那許多規矩?本小姐在南宮家就是規矩!”南宮錦鳶無比霸氣地宣告主權,“夫君,咱們走!”
姜沉璧只得接過那個紅繡球,隨着丫鬟僕從衆星捧月地走進南宮府。一入府邸,四下陸陸續續到齊的賓客紛紛起身行禮,姜沉璧的餘光甚至看見了顏傾野和顏傾儀。
隔了這麼久之後再見,如同隔世一般,她忽然之間發現,自己似乎也無比淡然了。
說起來,一個顏府又能有多大?四方天地,本來就不是她和顏弈的容身之處。
“多謝諸位世家好友撥冗前來參加錦鳶的成婚典,”後堂緩緩走過來一個華衣美人,身穿秋香色藕絲琵琶襟上裳,下面則是天青色素雪絹裙,頭上則是東珠五股釵,雖然一水兒素淨,卻難掩雍容光華,正是南宮漪珠。
衆人紛紛起身行禮祝酒,也休管新郎官是什麼人,長什麼樣了,夸就對了。
“新人上前三拜堂——”
負責唱喏的喜婆高聲宣布,南宮錦鳶才剛剛由人攙扶着上前一步,只聽大門口忽然之間傳來一聲喝止,“且慢!”
跟着,一羣精壯漢子簇擁着一人,烏泱泱地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