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複雜啊師父?”
——“天地之道恆長...奧義無窮啊...這布陣之術原本就是藉助天地之威,可若是落在有心之人的手中,便是生靈塗炭的大禍了,有才無德之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師父崇陽子的話似乎還在耳畔,姜沉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摒棄所有的雜念,只在心裡留下所有走過的路的記憶,然後默默地計算接下來要走的路的方向。
相隔兩世,時隔數年,記憶已經不甚清晰,但是她,一步都不能有錯。
孟忘川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缺口,叫道,“我們是不是走出來了?”
那缺口處負責迎接衆人的正是楊秋爽,再次見到同門師兄弟,如同隔世一般,“師父!四師兄!你們...你們都還活着,太好了!大家隨我來,流水宗和真火宗,還有其餘幾大宗門門下的弟子都在這裡!”
她的腳下還有橫七豎八的屍體,身上也浸染了淋漓鮮血,很顯然不久前剛剛有一場惡戰,楊秋爽帶着衆人走出石陣,面前便出現了一座高塔。
那高塔足足有十七層之數,高聳入雲,披繡闥,俯雕甍,雕刻着雙龍戲珠的模樣,其氣勢非凡。衆人陸陸續續走入塔中,卻覺得一股森寒之意撲面而來。
陸澤原本就在塔內焦灼等待,一見到顏弈等人連忙趕了上來,“盟主大人,你們回來了,我們已然將這塔上上下下搜尋了一遍,所有被關押的弟子現下都聚集在第二層,還有兩個我不認識的人關在第三層,上面便是死路不通了。”
他虛眸一瞥,忽然之間發現顏弈一直用手捂着肩膀,不由的問道,“盟主可是受傷了?”
顏弈微微搖首,神色雖是有些蒼白,倒也沉得住氣,“很好,多謝你在此籌謀——那些被關押的弟子怎麼樣了?”
“暫時沒有大礙,不過我們殺了這裡的守衛,卻不能打開牢門。那些弟子似乎被灌了藥,無法施展內力,而今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諸位也是死裡逃生的,想來混戰這麼久疲憊不堪,我們就在此小憩片刻,待恢復三分氣力再做打算,先才沒有受傷的弟子,五大宗各派出三人守門,其餘人,就在這一層歇息片刻,等我號令。”
四下一片應聲稱是,原先那些對於顏弈等人的輕慢之色也多多少少收斂了許多。
這塔內第一層被十字交叉的長廊分成了數個小閣,有一些大門緊鎖,有一些卻房門虛掩着,那些先才受傷的弟子被同門拖去房中修養療傷去了。
姜沉璧和顏弈一行人則走到了走廊最深處的一個房間之內。此處陳設簡陋,只有一張木牀,幾個板凳,一盞油燈勉強照亮四周,牆面上雕刻着神祕古樸的花紋。
姜沉璧一面緩步走近,一面伸出手想要觸碰這些花紋,“奇怪了,感覺這並不像是原本就有的,但是此處荒涼偏僻,還有能工巧匠專門雕刻不成?我這一路走來都見到有圖案雕刻,莫非這是鬼斧神工,天賜如此?”
孟忘川便笑道,“你真是跟你師父一脈相傳,你師父見到這些也是熱情萬丈,你也是如此,真是有其師必有徒。”
他們四人都在上下左右地止不住張望,只有顏弈一人緩慢地支撐着坐了下來,片刻之後,有血滴滴答答地從口鼻之中湧出,滴在了牀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