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爽笑着,眼中卻漸漸顯出一層淚,“師姐,你別哭。我...我很滿足,先才在師門裡,除了師父,只有你和阿青和我最爲親密,阿青死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師姐...我一定會救你,習武十年,不就是...不就是爲了保護身邊的人嗎?”
那女子哭的卻更大聲,整個人癱坐在地,全無形象,如同失去所有庇護的困獸。
“陸師兄...”
楊秋爽細細地互換,男人終於擠出人羣站在他面前,他眉眼依舊俊朗,眼眸依舊澄澈,一如當年陽春三月白堤綠柳下,她見他的第一面。
“陸師兄,我先才秉承着師父的命令,不能對你有逾越之心,可是,我怎麼管得住自己的心呢?它明明白白地說着...朝朝暮暮皆思君。如今,如今我怕是不能同你一路走下去了...”
陸澤抱着渾身是血的楊秋爽,溫柔緩慢地地撫摸着少女的鬢髮,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你放心走,我來陪你。”
“不,師兄,你還有同門有師父...或許跟着盟主,還能有朝一日爲我報仇,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楊秋爽已然氣若遊絲,眼神卻依舊晶亮有神,閃爍着亮晶晶的光芒,“師兄,雖然你從未說過,但是有你這句話,秋爽已死而無憾了...”
陸澤似乎茫然一般,眼中傾注得儘是孩子一般的無措,這個平日裡在師門行事一絲不苟的男人搖首苦笑道,“死而無憾?誰想要你死而無憾啊,我想的全是同你成親,同你廝守到白頭,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你死了,我一人獨活,還有什麼意義?”
姜沉璧縱然遙遙圍觀,心中已然酸澀無比,雖然相處不過短短數日,可是陸澤的面冷心熱,楊秋爽的愛憎分明,早就讓她心中暗自以爲這是一對璧人,如今卻要親眼目睹這樣生死離別的場面...
“忘川兄,真的沒有辦法麼?楊姑娘是在太可憐了,無論如何,保住命再徐圖後計也不遲呀!”
孟忘川也是有家室之人,如何不明白這道理,奈何——“不可能,就算斷掉雙腿,我們如今出不去,楊姑娘一樣撐不過去的,失血過多只會死的更痛苦,除非有行香子——”
他話還沒說完,被姜沉璧倏然截斷道,“行香子?可是先才我在攝政王府...”
“正是。”
她看了顏弈一眼,雖然這個時候,男人也不見得有什麼辦法,只是沖她抿着脣微微搖了搖頭,示意愛莫能助,便在衆人無計可施陷入絕望之時,身後忽然傳來一把慢吞吞的男聲,“行香子能救人一命,你們爲何不早說?”
孟忘川回首,只見一個少年站在人羣之外,他顯然不是這裡的弟子,衣衫襤褸,髮絲散亂,不知道多久不曾見過陽光,整個人的臉色浮現出一種詭異的蒼白,然而那張精緻漂亮的臉龐卻教他驀然驚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