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兩聲,語氣一如既往地尖酸刻薄,“若是你讓他跪下來給爺爺叩三個響頭,再自廢一身武功的話,我可以考慮讓你們跟着。”
姜沉璧想到了某件事,整個人心急如焚,根本沒有心思和霍潯嘴上過招,直接說道,“塔娜中了蛇毒!”
霍潯擡起眼睛來看着她。
姜沉璧身後的顏弈面上露出異色:他並不能理解,就算知道了,爲何要說出來?
他自認不是什麼惡人,也算不上什麼善人,可是霍潯滿手血腥,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喪命他手,憑什麼,他憑什麼當之無愧地承受着塔娜的一腔熱忱?就該讓他費盡心力地將少女救出去,然後發現已經無力回天。
就該讓他體會一下在絕望中懺悔終生的滋味!
不過轉念一想,霍潯很有可能知道出路,姜沉璧出手救塔娜,說到底還是爲了能夠讓兩個人有機會逃脫生天吧?
可是看他現下這幅樣子...
姜沉璧冷聲道,“雖然我很不喜歡你,巴不得天道輪迴你儘快去死,但塔娜是個好姑娘,葬送在你手裡,終歸無辜。”
霍潯那邊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斟酌到底應不應該相信少女的話,半晌之後才問出一句,“你告訴我這些又是什麼意思?”他語帶譏誚,“在這麼個鬼地方,難不成你還能救她?我爲何要相信你,而不是出去之後再找郎中?”
如果說一生中總有那麼幾個時刻讓姜沉璧起了濃厚的殺心,那一定包括此時,姜沉璧幾乎想要撲上去給霍潯兩個耳光,再剖出來他的心看看究竟是什麼顏色,“等你出去再等你找到人,一切都來不及了!人已經死了你還說什麼!?”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把推開男人,霍潯雖然皺眉,卻並不曾對她出手,而是倒退了一步,雙手環胸冷冷地看着來人,姜沉璧接過昏迷不醒的塔娜,看到少女的臉色已經青白,雙眼下面泛着淡淡的紫色,整個人心頭一凜。
塔娜費力地睜開一隻眼睛,就看到姜沉璧凝重的神色,勉爲其難地出聲道,“姜姑娘....我是不是...要死啦?別白費力氣,其實,在先才打算啓程回到中原的時候,我便想到了這個結果,”她似乎想要帶出一個笑容,“沒事的。”
姜沉璧有些酸澀,個人恩怨歸於個人恩怨,可是看到塔娜虛弱蒼白的神色,看到一個昔日裡鮮活着和自己談笑風生的生命一點點在自己面前流逝,那種感覺...那種感覺...
“你到底行不行?”霍潯等了許久,不見姜沉璧有任何動作,不由得蹙眉,姜沉璧此時卻不畏懼男人的詰問,反而厲聲道,“要麼你來,要麼閉嘴!”
“.....”霍潯似乎在醫術方面的確一竅不通,竟然真的沒有再說什麼。姜沉璧撕開塔娜身上已經血肉模糊相連的衣裳,那花蟒咬的傷口並不大,只有三個血洞,兩大一小,但是周遭已經瀰漫開了暗紅色的血絲,交織在少女的雪肌之上,如同擴散的蛛網一般,她低下頭,迅速嫻熟地將毒血吸了出來,吐在一邊。
霍潯問道,“我來?”
姜沉璧回道,“不必了,男女有別。”她隨身並不曾帶太多應急的藥物,但是所幸帶了一套銀針,一面抖落開,一面替少女封上了三處大穴,防止毒素擴散得更快。
那銀針被姜沉璧夾在手中,順着少女的穴位刺了進去,誰知就在這一瞬間,塔娜單薄的身軀陡然彈了彈,似乎極爲痛苦,霍潯也在剎那間變了顏色,下一刻,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