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潯半分未曾察覺,在他的眼中,兩個人的日子一切如常,甚至在經歷過金朝的荒之後,無論是怎麼樣的境遇,只要不是威脅到生死,他都可以坦然接,更何況現下還跟朝靈朝夕相在一起。
還是在某個夜裡,霍潯靠在石壁上,翻來覆去地睡不安穩,朝靈也被霍潯聒噪了起來,問道,“冷麼?還是傷口作痛了?”
霍潯道,“師父,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他不過是隨口一問,朝靈卻陡然警覺起來,微微蹙眉道,“我睡得總是沉——你聽見什麼了?”
霍潯有些猶疑,“似乎的馬蹄聲,還有人聲,還有...叮叮噹噹鐵撞的聲音。”
朝靈的反應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劇烈,一霎時坐了起來,把霍潯嚇了一跳,從懷中掏出一個青銅羅盤,閉目凝神了好一陣,忽而秀眉一,便從口齒之間洇出。
“師父!”霍潯大驚,忙上前扶住,子的面蒼白如雪,連脣也褪去了大半——何時竟這樣憔悴?
朝靈五指虛張,在空中拂過,於是霍潯看到了匝匝的人羣,皆配仙,從四面八方湧上山來。
“有人破了我的制。”
這邊話音剛落,即刻取來腰間佩劍,那雪亮的劍刃倒影着如古潭一般的眸子,相較於霍潯陡然的慌,朝靈顯得格外淡定從容,全無山雨來的惶恐,“徒弟,你呆在這兒等我,我去會一會這羣老傢伙,煩死了,沒完沒了的。”
“是誰?”相多年,他愈平靜,霍潯愈害怕,“是符誅?還是那些仙修?師父,你帶上我一起去。”
朝靈說,“誰來,我都不懼。只要你好好的呆在這兒就完了。”
霍潯還待開口說話,忽然間被子出的手指點在了脣上,的目從未如此,角的笑意溫和繾綣,“傻徒弟,答應師父,自己要好好地,嗯?”
鬼使神差地,霍潯點了頭。
朝靈放心地回手,影化作一縷青煙,翩然飛出去。
霍潯驚慌失措地拾起那一把被落在地的木劍,才衝到口,便被一道金符文了回來。他提了一口真氣狠狠再次撞了上去,整個人因衝力跌倒在地。
朝靈是布陣鬼才,他應該知道的。
自己都破不了子的一個小小的修離符,那些破了他制的仙修...
不敢再想下去了。
外,分明響起了人聲。
“師妹,你枉爲正道仙修,怎能任那上古妖逞凶作惡,還將它藏匿於此,我知道你跟他有那麼幾年的師徒分,可是這不是你包庇的理由,到底曾經爲同門,師兄不願意與你爲敵,我也奉勸你迷途知返!”
“逞凶作惡?”師朝靈輕輕笑了一聲,如玉的面上流轉着淡淡的華,若非此時生殺在前,任何人也不能忽視的貌。“究竟是劣徒本暴,還是有人推波助瀾?諸位鐵了心要除他,究竟是爲了天下安寧,還是爲了上古妖丹?”
四下沉寂。
朝靈上前一步,迎着男人微微泛白的臉,冷聲問,“這些年,我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應該沒有人比師兄你更爲清楚了吧?還需要我當着天下英雄的面一一挑明嗎?”
“你——簡直豈有此理!你叛出師門,同門上下皆有見證,與我何干?”
朝靈半步也不退讓,針鋒相對,“我既然已經出了師門,帶着我的徒弟一心向道,他又與你何干!?”
霍潯困在溶之內,只能朦朧所見外面重重人影,聽到人的話,眼眶泛紅,心底一莫名的殺意激盪。
“我說師妹,昔日裡你殺伐決斷除妖的樣子,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把聲音屬於符誅,“如今你三番四次袒護於他,是對此人了凡心吧!”
這一句話,朝靈沒有答出。
“他真是黑蛟,倘若他有朝一日真走火魔,教生靈塗炭呢?”
不!我不會的!霍潯想要放聲怒吼,我不會!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