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姜沉璧點了點頭,“是的,單憑我和弈幾個人的力量,就算加上五大宗門,差的還是太遠了,何況你還記不記得先才在青雀道場,弈是如何孤立無援?我們本來擁有的高手便屈指可數,還不能保證這些人的忠心。但曲丹宸和蕭雲靖分庭抗禮,多年不分勝負,說明實力基本相當。”
孟忘川張了張口,似乎言又止,姜沉璧奇道,“怎麼了?對我還有什麼好遮掩的?”以爲孟忘川驚訝的是自己如何能面對曲丹宸,然而男人斟酌再三,沉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何國師和靖王各自盤踞一方,雖然大大小小紛爭不斷,但除了先帝駕崩之外,從未有過你死我活之爭?”
姜沉璧靜靜聆聽。
“會不會是,他們有意維持這種狀態?”
“我覺得不會。”姜沉璧斷言道,“曲丹宸的子我再了解不過,他能爲了一句'鬼才雙壁'的話將我殺死在靈山,此人是絕對不容任何人和他並列的,他明知道我是有婦之夫,還上門來,我想談的合作便是如何聯手,除蕭雲靖。”
孟忘川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爲好,他是個疏懶的子,最不喜攪各種紛爭之中,如今讓他挖空腦袋去想那些人,爲什麼放着閒雲野鶴的好日子不過非要打打殺殺。
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是趙家棋社的評彈不好聽?是武陵山的藏紅茶不好喝嗎?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便是一方已足夠強,但需要給外人營造出兩方持平的假象,這才一直沒有斬草除,排除異黨?”
“你是想說....”
“蕭雲靖。”
姜沉璧隨意用袖撣去石桌上的竹葉,倏然一個翻坐了上去,兩隻纖細筆直的小搖搖晃晃,“我相信,不過都無妨,既然給我這一次重生的機會,這些人,便是我耗盡餘生用盡謀算,也要一個一個地剷除,不只是爲了弈,更是爲了我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一張緻的小臉平和沉靜,談及生殺的神,全然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
孟忘川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忘記上一世的份,總想着是姜家庶出的可憐的四小姐,是以不得安心,可是此時此刻,那雙琉璃眸子中分明閃爍着近乎冷酷的神采,他知道,上一世名冠京城的無仙,回來了。
“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姜沉璧氣鼓鼓地瞪向孟忘川,一瞬間又恢復了小人的模樣,“我家男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劫走了?啊?”
孟忘川攤手,用出了和司空凌一模一樣的台詞,“沒法子,我一個手無縛之力殺條魚都不敢的書生,你讓我去攔下他們?這不是螳臂當車麼?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送你來的是那個高高瘦瘦、廢話一籮筐的那個....”
姜沉璧無奈扶額,“離赤。”
“對,離赤,他說了,弈那小子是被他們自己的人帶走,自然用不上我了。”
姜沉璧神瞬間暗淡了些許,自然不擔心陸雲間那一干人的能力,只是現下,想要再次見到弈就難了。
在比武大會的那一晚,燈火闌珊,男人回眸,卻是滿面的陌生和疏離,縱然兜兜轉轉無數次,在自己的心中依舊曆久彌新。
像是一道永遠都只會淡化,卻不會消逝的疤痕。
慢慢地仰頭,暫且將相思意下,待到再次看向孟忘川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如常的冷靜,“好,我在你這裡再等兩三日,便出去見曲丹宸那兒子。上一世怎麼對姑的,現下也是該還回來的時候了。”
孟忘川有氣無力地眉心,幾乎想笑出聲來,“又是兒子又是,你這是什麼輩分?”
三日後。
時維七月,天雖是逐日次第冷了下去,長街還是喧嚷熱鬧得很。飄飄然一抹秋香的影兒踱了甄家茶樓,小夥計一擡頭,三顆碎銀就扔在了桌上。
“夥計,上壺龍鬚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