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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他的溫存

“師父,我,我要死了……”話音才落,梵音積蓄已久的淚水瞬間湧出,抽噎起來。

瑤光有些懵然,揉了揉眉心,似乎想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好端端的,何出此言?”

梵音哭哭啼啼地轉過身,牙黃色的宋褲上染了大片血跡。

瑤光一驚,面上殘存的睡意瞬間化作烏有,將輪椅轉動過去,搭在少女的手腕把脈,蹙眉閉眼,“什麼時候的事,白日裡怎也不說?”

“白日裡我、我不知道……”

瑤光的神色到此刻已然萬分凝重,卻仍是維持着表面的鎮定,“你先別怕,爲師是不大懂醫術,不過也不耽誤,去此地不遠我認識一位故人,你現下就推着我去找他。”

他拍了拍少女的手,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梵音,別怕。”

男人掌心溫熱,指腹是習武之人特有的微微粗糙。那燭台宛如孤燈亮着前方三兩石階,林中靜謐如斯,窸窸窣窣的,唯有二人穿行的衣物摩擦聲。不知道爲何,他的聲音無端讓梵音覺得心中寧靜,似乎能夠暫時忘卻周身的疼痛。

長階將盡時,瑤光忽然間愣了一瞬,擡手道,“等一下!”

梵音不明所以,停了下來。

“徒弟,你今年多大了?”

少女不知他爲何突然一問,實話相告,“到年下及笄。”

瑤光的臉上浮現出頓悟的神色,口中喃喃,“原來如此,我只道是……”見少女一臉茫然,復道,“我們回吧,不必去叨擾孟兄了。”

梵音的心涼了半截,“師父說這傷沒救了?”

瑤光被我問的一怔,欲言又止,仿佛在斟酌措辭,良久才道,“這個傷...沒甚麼奇怪,人,總會有的。”梵音仍舊茫然不解:“師父也有麼?也會這般痛的厲害麼?”

瑤光面上第一次浮現出有些難以言喻的神色,似乎很難解釋清楚,想了又想,最後道,“這個,容我慢慢同你解釋,你且去寧春溫泉,衣裳換洗了,然後來我房中。”說完之後,竟然自己轉動着輪椅緩慢地走了。

梵音茫然地目送他匆匆離去,仍舊不解其意。寧春泉是南殿一個活泉眼,水流溫熱,她浸泡在其中,很不明白瑤光的態度,爲何先開始如此着急,爲何露出那樣難堪的神色,爲何有些倉促地離去,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換洗完畢,他依言趕去他的寢房,路經他房中窗,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

爐上架着紫砂藥壺,瑤光的側臉俱被籠罩在蒸騰的裊裊煙中,除卻平日陽剛之氣,那眉眼憑添出幾分陰柔來,卻是調和恰好,眉心間那點硃砂痣愈加迷離,他淨手焚香,端坐在那裡,如同隱居深山的小神仙。

梵音推門而入,輕喚一聲,“師父。”

男人將火熄滅,藥端上,“趁熱喝了。”

梵音端凝着捧過來的暗色藥湯,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師父,您到底通不通曉醫術啊?”

“……略懂一二吧。”瑤光很實事求是地說。

“那您可知道,我這究竟是什麼傷?”

對面又不做聲了,屋內燭火自然比適才那一盞油燈明亮,他的面色竟微微紅了,又要笑,又是無奈,“你一定要爲難我,只可惜小寒那丫頭不在,你等她回來了聽她解釋便是了。”

“小寒姐姐不是不通醫術嗎?”

瑤光深吸一口氣,生硬地岔開了話題,“你那屋子背陽溼冷,今夜就住在這裡罷,不要着了風寒。”

“什麼!?”

梵音正啜飲那甜的藥湯,聞言險些沒噴了出來,雖然男人的屋子寬敞,卻只有一個牀榻啊,這,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