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會背叛自己呢?弈看着那張輾轉過無數次夢中的臉龐,牽着小小的一隻手,心中眼中似乎只剩下一個人的影子。
兩個人攜手登上主祭台,四下山呼震天,姜沉璧縱然有些生懵懂,卻還是直了脊背,緻秀氣的小臉上寫着鄭重,他二人面朝青銅鼎跪下參拜九次,姜沉璧聽到了八方傳來的沉重悠長的號角聲,圍繞着他們的巫師開始手舞足蹈,四下旌旗上的鈴鐺隨風而響,作誇張之中帶出一詭異。
深藍的篝火燃起,像是來自地獄的火焰,弈抓緊的手,低聲道,“別怕。”
姜沉璧無端覺得心安,面上笑意一閃而過,輕輕地回答,“有你在,我不怕。”
忽地,臉頰上畫着惡彩繪的巫師走到姜沉璧面前,跪下,雙手奉上一把匕首。姜沉璧疑不解地看向弈,男人解釋道,“這是最後的儀式,上蒼之主邀你我歃爲盟。”
藏在三重下的小手微微攥緊,有片刻的恍惚和猶豫,並非自己不相信弈,在儀式關鍵的時候,似乎不應該遲疑的,但是師父曾經說過,他們這些人,布陣畫符,靠的就是通天地通靈鬼神,是平常的習武之人看來玄之又玄的東西。
是以他們所出口的每一個誓言都無比重要,落地無悔。尤其還是這樣立下誓,恐怕違背誓言的結果便是死無葬之地。
那麼,在猶豫什麼呢?弈的目帶着三分懇切落在臉上,他應該提前同自己知會一聲的——難道他也怕自己會後悔嗎?姜沉璧眨了眨眼睛,就在自己猶豫的時候,看着男人眼中的芒一點點暗淡,的心隨之被揪扯住了。
姜沉璧出了一隻手,和男人一樣放在了利刃的一端,那個巫師不知垂首默默喃喃了什麼,兩個人的竟然在雕龍玄鐵刀面上逐漸融合,弈握緊的手摁了上去,姜沉璧只見指之間金繚繞,像是無數塵閃爍,最後,化作了一個小小的赤繩結,纏繞在的小指尖。
同樣的,男人的指間也多了一個繩結,只不過是在指中。他着那一道細細的紅痕,一時間竟然開心的如孩一般,也不顧還在祭台上,竟然將攙扶起來,當着衆人的面擁懷中。
兩人黑似墨,赤如火,繁複的擺盛開在疾風之中,在暗沉的飄搖經幡之中,如同盛放的曼珠沙華。姜沉璧又是錯愕又害,左右掙扎不過,低聲道,“弈,你做什麼?神明在上,不得無禮!”
男人的聲音沉沉響在耳畔,吹着鬢角的碎發,吹原本一池靜水的靈魂。
“我就是要讓神明都知道。”
行完了祭祀禮,弈終於徹底接掌了葬世宮,兩個人的大婚便定在三日之後的大寒。姜沉璧雖然心中喜悅,卻不願意在面上展分毫。如往常無二般練功打坐,唯一有所區別的便是總要忍離赤和陸雲間的調侃。
陸雲間還好,到底是文人,便是間或調笑一兩句也不會過於不雅,離赤可沒那麼多的講究,想到什麼說什麼,這一日姜沉璧還在比着弈的字帖臨摹,便聽他問道,“嫂子,你試過了沒有?”
姜沉璧看男人滿臉不懷好意的笑,眼角眉梢儘是狐狸一般促狹,不由得沒好氣道,“試過什麼?”
離赤大驚失,“哎喲,你們倆難道這些日子都是分房而睡!?”
姜沉璧臉一紅,道,“關你什麼事!滾開滾開,別擋着我澆花!”這些日子在下人面前苦心營造的賢淑形象,被離赤一炷香的時間便毀的碎,姜沉璧高高舉起掃帚趕人,氣得牙直痒痒。
“我親哥哥的婚事,怎麼能與我無關呢?”離赤一面躲閃一面笑,仔細揣着的神,忽然之間展拍手道,“看這幅含帶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是用的還不錯嘍?”
姜沉璧咬着牙一字一句,“你 有 完 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