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抗拒吃飯,乖巧麻木的像是一個傀儡娃娃,這般過了十幾日,瑤光總算放鬆了些許對她的警惕,甚至允許她在傍晚時分略出去走一走。
小婢女和小寒的區別在於,後者原本就安靜少話,小婢女卻是個嘰嘰喳喳的熱鬧性子,“唉,小小姐,您真是有福氣,先生那般寵愛您,可謂是無微不至,奴婢也是有福氣的,先生斯文儒雅不說,出手闊綽,比起那些懷揣一肚子壞水的鄉紳不知好了多少!”
梵音苦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告訴她,瑤光是一個心口不一的僞君子?是個雲淡風輕殺人的魔頭?單憑她們兩個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入夜。
暗紅的帷幔隨風舞動,在明滅之間,一襲青衣緩步走入黑暗之中。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帷幕之內伸出一隻手,不,準確的說是一隻手的森白的骨架,上面掛着一塊小小的玉佩,正是葬世宮的門客手令。
“很好。”瑤光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確認無誤之後,眉間划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厭惡,掌心用力,玉佩頃刻之間化成齏粉。
“看來,顏弈已經知曉此事了。”瑤光忽然之間平展雙手在空中結印,五指點亮了幽藍色的火焰,繁複的符文被行雲流水地畫出,他口中低低喝一聲,“起!”
暗紅色簾幕無風自動,那後面竟然整整齊齊排列了二十多具白骨!
更爲詭異的是,白骨身上一絲皮肉也沒有,被剔除得乾乾淨淨,然而卻穿着常人的衣袍,面上帶着形態各異的人面,無一例外,都在微笑。
若是給小丫頭看到這一幕,恐怕會嚇得昏過去,然後,再也不會醒來,甚至不會有機會知道是瑤光這個“斯文儒雅”的先生動手。
這些是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死法皆殘忍痛苦,一縷殘魂凝聚了強大的怨氣,被瑤光禁錮在這裡,倘若不是純陽之軀進入此地,恐怕會被來往的陰風洗滌三魂六魄,喪失神志。
瑤光卻神色淡然,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在自己的眉心劃出一道小小的傷口,血珠從縫隙之中滲了出來,居然沒有落在地上,卻化作千絲萬縷的紅線,纏繞上每一具白骨的四肢脖頸,瑤光雙目之間已完全被墨色充溢,暗青色的紋路一點一點如蛛網般在那張臉上擴散蔓延開來,如同厲鬼一般。
就在此時,房門忽然被敲響,少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先生!先生不好啦!您快去看看吧!”
瑤光雙眸之間寒色一閃,陡然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