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璧雙眼一黑,此時此刻想死的心都有:要是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又活一世,居然栽在這麼個小頭上,還栽了兩次!估計師父他老人家都要被氣活過來了!
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
“小鬼頭你...”
誰知,詰問的話還沒出口,那站在上面的小鬼倏然間對着孟忘川跪了下來!
“孟前輩,對不住!請原諒小子無禮,出此下策!”
孟忘川本來窩了一肚子火,被他這一跪弄得莫名其妙,“你知道我是何人,爲何還要蓋彌彰地演一齣戲?你究竟想做什麼?”
“小子知道您在江湖是鼎鼎有名的神醫,不瞞您說,小子跟了您一路了,可是卻不敢向您開口,要您出手相救我爹。”
看來這小子也不是滿口謊話,起碼的確有一個重病的爹,孟忘川神稍霽,“爲何?你家沒有銀子麼?”
“不,小子雖然不才,千百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
千百兩!
乖乖!
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如此理所當然的調調!
年此話徹底震驚了姜沉璧,原諒上一世是個閉門不出的修行黨,沒見過世面,這得是什麼家庭條件啊?
“那是爲何?”
那年躊躇片刻,似乎極爲糾結,半晌才道,“因爲...我手中的,都是一些不義之財。家父、家父是司空景...”
“司空景是誰啊?”姜沉璧小聲問。
“妙手空空司空景,你是他的兒子?”弈微微皺眉,“聽聞此人行事詭異,最珍奇異寶,但凡他盯上的東西,必不走空。”
難怪,口就是千百兩。
“我說呢,原來是賊首啊,”陷囹圄的孟忘川卻並未因爲年的份假辭,反而刻薄奚落道,“奇了怪了,他名下千金,要是人死了,不是都歸你了麼?你爲何費盡心機要救他?”
年一張臉瞬間泛白,“他是我父親!”
“沒錯,是你爹,但不是我爹。”孟忘川毫不留道,“你或許指着繼承他的萬貫家財,我可不會染指那不乾不淨的東西分毫!怎麼,指我救了他,繼續在江湖爲非作歹?”
“爹不是那樣的人!”年的神卻忽然之間激起來,從懷中出一個破舊的小冊子,遞了過去,“我爹所竊的是奇珍異寶不假,可是他不會平民百姓一分一毫,他的都是貪污吏,每一筆都記錄在冊!而且、而且爹也是山民出,他得來的錢也有半數之上給了鄉親!”
孟忘川接過,大略翻了一翻,不可置否。
“這是他記的,是非功過自然由着他書寫。”
姜沉璧很想提醒他: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陷在人家的機關里啊!搞不好是要沒命的!
“神醫,爹確實犯過錯事,如今我求你救他,你若是肯開恩,我這條命就是你的。”那年眼中含着一汪淚,深深俯首,“你想拿我試毒也罷,怎樣都好,我司空凌絕無怨言!”
“還真是是個孝子啊...”弈神明顯爲之容,“想來,父慈才能子孝罷。”
“是啊是啊是啊,”姜沉璧跟着接話,上一世就是個孤兒,前半生一個小鬼在江湖闖,後半生才遇到了對有再造之恩的師父,是以對親心懷不忍,“雖說他爹是個賊,但是也不代表他就一定是賊啊?”
“難道他的手段很明磊落嗎?”孟忘川汗,“你們倆是不是忘了我們在何?”
弈、姜沉璧:......
“前輩,小子現在去您的醫館求見,可是您沒有接見我...”那司空凌依舊在樹葉雜草堆前跪着,弱弱申辯,“晚輩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行了行了小鬼,”孟忘川擺一擺手,終於算是鬆了口,“我可以救你爹,也要不了你的命,你讓他日後掂量着積點德,做那狗的事兒就了。”
司空凌連連道謝,這才將三人一個一個拉了上來,姜沉璧見他手雖然稱不上多麼驚艷,但是作利落如行雲流水,暗中自帶一非凡氣度,就知道這年資質不凡,眼珠子一轉,忽然間計上心來,“雖然不要你的命,不過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