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
瑤給吃一驚,側便讓,只是那一招迅疾狠辣,已着袖帶出道痕來。梵音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張臉已煞白,“先生!!”
“李璟!”瑤繞桌就勢躲兩步,口中清喝了聲,房門跟着大開,玄男子登時兩步飛趕了來,聽他寒聲吩咐,“帶丫頭先走,送了宋寰那裡,再回來找我。”
“是。”李璟一把拖住梵音便要退出房間,梵音卻掙扎着不走,後杯盞已不住飛濺,叮叮噹噹碎了一地,宛如致命的鼓點,幾乎不敢回頭,聲,“李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先生怎麼辦啊?你別管我,你快救他!你快救他啊!”
李璟皺眉看了一眼戰勢,放下心來。不由分說把梵音橫腰抱起,飛步離去。
瑤聽到那一聲房門落鎖,便知不必再顧及任何事,面上便又恢復如常的淡然,只是一雙眼睛如同鷹隼,慢慢地、逐漸地凝聚寒。這人力道又狠且准,一把段行似鬼魅,招招都是奪命的路子。
適才一擊不得中時,已然料到了姓沈的並非傳聞,抑或此刻所見那樣弱不經風的樣子,而男人偏偏就是不疾不徐地應對所有疾風驟雨般的攻擊,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
以克剛。
已沒有退路了。
早在拔刀相向一霎那,就必須一個人死,那個人決不能是,不能夠!
愈急,愈慌,愈狠,愈絕。
可是——且慢——怎麼忽地覺得有些疲累?人影微微一晃,很快穩住,酸如一般噬咬着的作,每一寸,慢一分。
瑤退離,看搖搖晃晃,扶桌而立,脣角噙着親善笑意,“累嗎?歇一會再手罷。”
梵音被李璟帶走的一路上,心已懸空,從未見過的霎那生殺,就在適才,就在三尺之外。
“李大哥,你救救先生啊,他還困在那裡呢,李大哥!”
李璟有些爲難。瑤必然不願梵音知曉那些事,卻不料半道偏經此一遭,如今只怕是兜瞞不住了。他猶豫再三,才道,“別擔心,爺自有暗衛相護,其手絕不在我之下,我且送你回府,便回去找他。”
梵音半信半疑,比李璟還厲害的人,在恩澤府——怎從未見過,從未聽聞過?
瑤適才是怎樣的神?似乎較之於,冷靜上許多,不,幾乎是沒有慌。
而男人也躲開了那致命的一刀。
梵音忽而覺得後背一陣倒寒風,凜冽而陡峭,就好似年時曾以爲識的路,迷困其中,不得出。
這個男人,究竟還有幾分是不知道的?
幾乎三下五除二,將人反剪了雙臂,錮在側,看那段,沈公明心裡思量,若非兒,再練就十年,這樣敢不要命的打法,定算是個他不能小覷的高手了。
可惜之過急。
人眸子一凜,登時被他猛地扣住下顎,屈指一扣,半顆藥便滾落出來,幾乎牙間出兩個字,瞪着瑤,“卑劣。”
瑤溫然笑着,“不這樣做,也配不上你們傳聞中十惡不赦的我啊。”
隨即又指指那滿桌狼藉,好像老友敘舊一般,責道,“姑娘,你這樣冒冒失失,把我的晚膳都給毀了,還嚇着了丫頭。你說說,我該怎麼罰你?”
那人果真修的狠戾,被扣住要害,還要猛地翻相搏,嘶聲道“放開我!混賬!”瑤皺一皺眉,終於失去了憐惜高手的耐心,屈膝將人跪,奪去那匕首,斬了雙腕經脈。
若非皮翻花,流如注,男人的作其實着一子嫻而就的。屋內香料,酒水和腥混在一,古怪而熾烈,教人幾乎窒息。
人痛到目眥裂,卻緊咬銀牙,半聲兒未出,豆大的冷汗順着發間流淌。
瑤心底由衷贊上一句,“好骨氣。”棄了鮮淋漓的匕首,鐺啷一聲落水中,暈開一殷紅紋路。他上人高束的盤發,輕聲嘆道,“如果不是敵人,你在我府上也該是深得重的,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