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侍兒押着半大年走上前的時候,其餘人再也忍不住,微微起來。
是那劍眉年,生的頗有幾分小將的英姿颯爽,和李璟素日好,就在不久之前,還和瑤談笑自若地說話。
瑤爲之訝然,微皺眉頭,“內鬼是他?”
李璟低着頭,神複雜,似乎努力下定決心,才道,“是……屬下的確從他那裡搜出的令牌。”
瑤閉目輕嘆,“會不會有人栽贓——易瀟,你有什麼話說?”
名喚易瀟的劍眉年尚未開口,一衆英林園的年卻已按耐不住,七八舌地爲之辯解起來。
看來朝夕相的誼不假,否則李璟——連他,也不會顯得如此爲難了。
瑤一擡手,舉衆噤聲。他重複道,“易瀟,你有什麼話說?”
劍眉年低着頭,似乎畏懼着什麼,“我……爺真的能……聽我一辯麼?”即便擡了頭,他的目仍躲躲閃閃,“事關重大,我想……只同爺說。”
兩個侍兒沒有放手,李璟皺着眉,瑤半垂眸子,思忖片刻,道,“你上前來。其他人退後。”
所有人歸作沉寂,李璟和那兩個侍兒閃到一側,看易瀟步步走進瑤,直至三寸之外。
“你說吧。”
易瀟俯下 ,似乎不敢看男人的面龐,眸中閃爍。
“我爲什麼背叛恩澤府……因爲……”
深吸一口氣,雙目陡然來凌厲的寒,後半句幾乎是咬着牙怒吼出聲,“因爲你瑤就是個罪人!該死!”
他一個翻上桌,迅如閃電般扼住了男人的嚨,猛地收緊,好似發狂的。瑤重傷未愈,哪裡抵得過正值年的蠻力,面迅速漲紅。
在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驚詫中,李璟率先反應過來,尖聲斷喝,“好膽!”飛步上前,劈手扣住年臂膀,但聞折骨聲脆響,他猛然用力一個過肩摔,隨後飛出一掌,將年摑在地上,擡狠狠照着小腹踹去。
一系列作行雲流水,待不餘力地踹了五六下,年連慘聲也低微時,瑤才冷然道,“別教他死。”
李璟收回腳,只是余怒未消,一把將易瀟提起,劈面又是一個耳,氣的聲音幾乎打,一疊聲地怒吼,“我待你如親弟弟一般啊,易瀟,你怎麼不知悔改?當着我的面便要弒主了,你怎麼不先殺了我呢!?”
大概李璟從未有過如此失態的樣子,一時間震懾諸人,怔怔然地看着,半字也不敢說了。
易瀟被李璟一番打,口齒間接連不斷湧出來,痛的冷汗涔涔,仿佛下一刻便要昏迷過去,他抖着咬牙,“李大哥,瑤真的……爲什麼你不相信我啊?”回那些呆立的年們,竭盡全力嘶吼出聲,“你們可知道我們的世?爲何我們都是孤兒,我們中不知多人的爺娘是被他殺的,死在被我們口口聲聲喚作恩人的手裡啊!”
此言一出,好似天雷乍響,衆人譁然,盡皆變。
死一般沉寂。
瑤微微一怔,面上坦然,半分波瀾未起,只嘆道,“易瀟,雖然不知是誰妖言衆,可你竟選擇相信他,而不是教養了你們十幾年的我,真是……荒唐啊。”
李璟出匕首,面上有幾分愧然痛,只是雙目決然,顯然已殺心。
易瀟猛地給李璟跪了下來,聲淚俱下,“李大哥,你信我,求你信我一次啊!你知不知道你爹其實沒有死……他當年就是被瑤毀了容貌廢去……”
“李璟殺了他!”瑤心下一驚,拍案而起。
多年的調?教讓男人早已習慣下意識地服從,把匕首猛然一送,易瀟後半句已生生截在口中。
迅疾果決,那雪亮的刀刃整個沒口。
易瀟不甘地,努力地睜大眼睛,雙目竟緩慢蒙上一層淚霧,痛苦地咬緊牙關,握住那前的匕首,“李大哥,教你爲難了。可他……他真的是你的仇人…爲什麼你信了他數十年……不肯,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