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事眸中驚詫之一閃而過,從原本記憶中廢柴的家二,到一天到晚爲了男人尋死覓活的姜家四小姐,此番他已領教了太多意外之事,如今面上倒也能端出一副沒有破綻的憂慮,“老奴哪裡敢欺瞞公子?只是有些事,做下人的也實在不知道,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你們先等等,”眼見那火把愈來愈近,姜沉璧不由得出聲喝斷兩人,“遠似是有人來了!”
掌事和弈倏然噤聲,須知這靈山可不是燕京,不是什麼人都來來往往,說進就進說出救出的,來者是敵是友尚且不好定論,兩人默契十足地觀過去。
遙遙看見了那火把照明的旗子,弈冷聲道,“如果我沒有看錯,是天澤司的人。沉璧...”他目微微略過姜沉璧,話沒有說完,其意思明了,“你若是累了,不如先去帳中歇歇?”
姜沉璧心中苦不迭,這真是屋偏逢連夜雨,才剛施法完畢,累的疲力盡,又要應付天澤司的人,然而當下也不敢大意,一把拉過司空凌,“小鬼,有點眼好不好,陪姐姐去賬內歇會兒!”
司空凌對於他幾人的關係半知半解,可不想這小子一會兒心直口快地抖落出來什麼不該說的,又是徒增麻煩。
兩人才在南宮家的土豪營帳之中坐定,就有下人端上來好茶好酒,什麼時令乾果小菜,而瞥向姜沉璧的目,無不崇敬之中帶着畏懼。
司空凌一有吃的,其智商就立刻弱化到了一筋的程度,開始歡歡喜喜地啃桃子,“仙姐姐,你剛剛那一招好厲害啊!什麼名字?得空能不能教教我?”
姜沉璧一面留心着外面的靜,一面逗他,“姐姐教你,你有什麼好報答我呢?”
司空凌眨了眨那雙炯炯有神的圓眼睛,“我...我把這世上最好的珠寶來送給你!”
“又來了,”姜沉璧氣得彈他一個腦瓜崩兒,“你這話日後可千萬別再說了,仔細孟忘川反悔!”
“那,那我學會了之後,一隻跟在你邊保護你好不好?”司空凌立刻改口,眼中盛滿了崇拜的小星星,“你會布陣,神醫會醫,公子武功高強...你們都好厲害!我想跟着你們混!”
姜沉璧聽他一番話言無忌,卻也十足真誠,不由得笑了笑,“我們三人不過是因緣際會才湊到一起,你沒看到公子和神醫一言不合就掐架麼?還跟着我們混,小孩子家懂什麼?”一面說,一面笑着刮刮他的鼻子,“我看呀,我們三個誰厲害也不及你厲害,一出面就算計了三個人!機靈小鬼!”
司空凌急了,“我是認真的嘛!”
“好好好,那我改明兒問問忘川兄,看他還收不收徒弟了。只是一樣,你若是跟了他,以後不許再狗地危害一方。”
兩人正在營帳之中低聲私語,忽然間聽到帳外傳來寒暄,姜沉璧忙一摁司空凌的腦袋示意他噤聲。
“小民見過天澤司國師大人,見過列位長老。”是掌事的聲音,卻教姜沉璧猛然間沉了眸,緊抿薄脣。
怎麼,天澤司此番靈山之行,曲丹宸也來了?
聽到了一把低沉磁,卻又冷漠的聲音,“怎麼南宮家也在此,還真是無巧不書啊,我似乎記得前月便頒發詔令,除了天澤司及六部,其餘閒人一律不得內,詔書是皇上親手印上國璽的,南宮家莫非不知麼?”
他聲音並不高,卻帶着一掌權者特有的無上威,每一個字傳都教姜沉璧覺得分外刺耳。
好個曲丹宸,誰人不知靈山地大博,蘊藏珍寶無數,憑什麼你一個人假借朝廷之名就隻手遮天?真以爲自己的國師是皇帝老子?
“還有這位公子——”曲丹宸微微沉,似乎將目落在了弈的上,“如果我沒有記錯,先才天澤司有派人貴府相邀,我道公子孤高傲,淡薄名利,轉頭卻在靈山相遇,你是不是要給本司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