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丹宸冷冷地,如同冰冷蟒蛇一般的目在上來來回回過了好幾遍,人家就是不擡頭,好像一個大國師的吸引力還比不上面前的好酒好菜。
莫非...是他多慮了麼?
“此次一役,雖然損失慘重,南宮家和天澤司各有傷亡,不過還是要多謝大國師在最後關頭力挽狂瀾,”南宮漪珠含笑舉杯,敬了曲丹宸,“不知這黑蛟的——”
話中暗藏的玄機,幾乎在坐的都心知肚明——黑蛟是你殺的,但是這孽畜作惡得可是兩方之人,你總不好意思一人獨吞吧?
弈吃着酒,低低一笑,沖姜沉璧道,“我算知道爲何請我們來赴鴻門宴了。”
“爲何?”
“湊人數,搶那些寶貝唄。”
姜沉璧皺皺眉,雖說通制符之道,也對其頗興趣,不過可是心中有分寸,和曲丹宸搶,無異於虎口奪食。
沒有必要。
再說了,模糊的一團...嘖嘖嘖,說到底可是個孩子啊。
打擾了打擾了。
“誰稀罕啊?”姜沉璧低低嘟囔一句,“顯得誰都沒見過世面似的!”
就在兩人達默契時,某位“沒見過世面的”仁兄開了口,“是啊是啊,我先才就想問了,這黑蛟已死,不如咱們也將這些個東西分了,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嘛!...哎喲弈你踩我幹什麼?”
發聲的赫然是孟忘川。
曲丹宸不認識他,微微蹙了眉,倒是南宮漪珠忙打了圓場,三兩句介紹而過。姜沉璧忽然之間直而起,挽過弈的手,微微屈行禮,“今夜承蒙大國師救命,又賜這麼一桌好宴席驚,只是小子了驚嚇過大,眼下累的厲害,就先請辭了。”
曲丹宸不予置否,只在脣角勾出一個意蘊不明的淡笑。
“我們會再見面的。”
出了營帳,四下里的人來來往往,有的在低聲悲哭方才被黑蛟吞噬的親人,有的則在竊竊私語討論着大國師曲丹宸的驚艷出手,孟忘川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後面,毫沒有覺得自己孑然一的尷尬,“我說,那黑蛟渾是寶,這等好不要白不要,棄之可惜啊!我盯上了那一段脊骨,還準備拿回去鑽研一二...”
“那是人曲丹宸殺的黑蛟,與你何干?”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分力沒出,你也好意思拿人家的東西?”
姜沉璧的目凝遠,幽幽嘆出一口氣,“世間哪有白拿的東西,忘川兄,你要仔細落到和我上輩子一樣的下場哦。心涼一個劍窟窿,被真火所焚連個渣渣都不剩。”
孟忘川:...行,別說了,我不要了。
翌日,就像是來的時候無聲無息一般,天澤司的人撤離也沒有弄出什麼大的陣仗,甚至於孟忘川一挑簾而出時,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天澤司的人走了?”
“不然呢?”弈在一側打趣,“怪人家沒請你一頓早膳才走麼?”
“傾野,也在天澤司?”孟忘川淡淡問道。
“他是你哥,不是我哥,”弈微微斂目,“你既然想見他,爲何昨晚趁黑蛟作時,看上兩眼,湊上去敘敘舊?”
“姓的,你在這兒給我二一添作五地裝糊塗!”孟忘川叉腰怒道,“真該教你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鬼地方毒發一次兩次,你那張就知道分寸了!”
“真是無毒不丈夫啊——”姜沉璧從營帳之中走出,聽這二人鬥已經了靈山之行的一大樂趣了,“我說你們怎麼着也算是有三分同病相憐的在,怎麼就不能結怨釋嫌呢?”
弈搖首咂舌,“大概忘川兄嫉妒我多了一個貌如花的娘子吧。”
“滾!”
這下倒是姜沉璧和孟忘川統一戰線,厲聲叱罵。
弈彎彎的桃花眼之中帶着七分風 流三分神傷,低聲道,“抱歉,我忘了,今時非昨夜。”
不遠,南宮漪珠座下的那些黃金帳已逐次收攏,所有在黑蛟之戰中倖存的打手一一聚攏,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