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此時此刻正手執長劍,在三兩隻——連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看上去像是泥鰍,卻有一口兇猛利齒的水怪只見周旋,他方才聽到的聲音,就是水怪傷後發出的嘶吼。
司空凌忽然間覺到一熱辣辣的疼痛,從脖頸蔓延開來,他擡手抹了一抹,滿手掌都是淋漓鮮,再看不遠,一塊尖銳的石柱昂然聳立,不由得一陣膽寒!
如果,如果方才他的腦袋磕在上面...
如果脖頸不是過,而是被穿...
如是一想,他整個人瞬時間清醒了過來,猛地翻而起,口中喚道,“神仙姐姐...神醫!師父...”
空曠的之中迴着他的聲音,然而,答覆卻只有水聲、異的嘶吼還有弈的長劍發出的錚然清響。
難道,只有他一個人平安無事地落地了?
不,不可能!
這之內幽暗,唯有正上面的穹頂不知何有隙,出一來,他依稀看到所在的孤石邊緣有一團小小的影,一時間也顧不上危險不危險了,三兩步疾走過去,口中低聲喚到,“神仙姐姐?...沉璧?”
那個素日裡運籌帷幄又古靈怪的四小姐此時此刻仰面倒在石頭上,的髮髻完全散落開來,如同在水中盛開的黑藻,一張小臉兒蒼白如雪,就連脣也褪盡。
司空凌咬了咬牙,將姜沉璧完全拖了上來,又下意識地握住纖細的手腕,只覺脈搏聲幾乎微不可聞,再抖着試了試鼻息,雖然還在,卻也氣若遊了。
“爲什麼...”姜沉璧口中無意識地喃喃,“師父,不要走,都是徒兒無能,師父...”
司空凌對醫理並不通,一時間只是慌得手足無措,除了下外裳擰乾了水替姜沉璧披上,毫無辦法。
找到了姜沉璧,孟忘川卻還不知蹤影,他在那孤石之上毫無章法地一通索,卻到了兩個碩大的背囊。
是孟忘川的百草箱!
一瞬間似乎點燃了希,司空凌抖着手迅速解開,瓶瓶罐罐抖落了一地,他雖然看不明白,但是依稀記得父親在做梁上君子的時候傳授的,什麼樣的瓶子值錢,愈是珍貴的藥材愈裝在那些看上去稀奇古怪的瓶子之中...
他看到了一個“回春小還丹”,盛放在沉甸甸的鑄金雕花鏤空長頸小瓶中,不由得咬一咬牙,如今已經是絕境,也沒什麼好怕了,賭一把就賭一把罷!
心下拿定主意,他小心翼翼地將那瓶口打開,替姜沉璧服下一顆丸藥。
轟隆一聲,那龐然水怪再一次潛水中,似乎了重傷,因爲司空凌看到了碧綠的湖水中,有一抹濃稠的深緩慢蔓延開來,空中也瀰漫出了古怪的腥氣。
弈飛而來,輕飄飄落在了他所在的孤石之上。
司空凌此時此刻看弈,簡直如見救世主一般,“大哥!”還未待他口中的讚譽之詞講出來,弈整個晃了一晃,踉蹌着倒了下去,單膝跪地,一口便從口中噴湧出來。
司空凌一驚,弈此時此刻的白已然稱不上白了,新的舊的斑駁不堪,疊加了一層又一層,他同樣鬢髮散,一張臉龐卻顯出詭異近妖的微紅來。
就算他不是修道之人,也能看出,此時此刻的弈,已是強弩之末了。
“大哥...”
弈單手支撐着地,待意識到自己的確撐不住時,索袍坐在了孤石上,一面低聲問道,“忘川呢?”
司空凌搖了搖頭,整個人都頹靡不振了,“我,我喊了,沒有人回應...”
弈一張蒼白的臉一瞬間分外喪然,額前碎發凝結的水滴一顆一顆地落了下來。
“大哥,”司空凌將那個視若救命稻草的小金瓶遞過來,“我,我方才給神仙姐姐吃了一顆這個藥,似乎看上去好一些了,你要不要也...”
弈接過金瓶,方才掀開蓋子,便聽到了姜沉璧痛苦的嘶聲,忙三兩步疾走過去,俯下了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