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曲丹宸驟然回,一雙眸子陡然迸出的寒如同利刃一般,幾乎要將杜玄蘅徹底看穿,“無仙沒死?”
杜玄蘅沒有料到他有這樣大的反應,一時間也驚呆了,“我...我是說如果...”
曲丹宸忽然之間遙遙拍出一掌,正中杜玄蘅口,眼見男人飛出三丈之外,狠狠撞在石壁之上,一口瞬時湧出,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
“杜玄蘅,你還真是一條餵不的狗!”看着男人蜷在地,曲丹宸心中划過一厭惡,緩慢拾級而下,“當初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在山澗試煉的時候就去見閻王了,如今我執掌扶鸞教,肅清上下,你爲同門不幫着我,居然還在那裡憑弔一個死人...”
“你在這裡心懷天下有什麼用?懦夫!我告訴你,蕭雲靖曾經爲難扶鸞教上下,有朝一日我就是能讓他百倍償還!你能麼?你只會勸我放下屠刀、爲人魚!”
他恨杜玄蘅那雙清澈至極的眼眸,好似在他的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無從遁形一般。
雖然在夢裡時不時出現那個人的影子,可是他絕對不會承認,亦絕不容他人提起。
杜玄蘅強行支撐起來,一雙眸子之中飽含震愕,最終卻只是苦笑,“大師兄,你真的變了好多...我快要不認識你了。是的,你說的不錯,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想要隨時拿去就是,只盼你一意孤行,不要後悔...”
“我自然不會後悔。”
曲丹宸微微俯,對上男人那張哀戚的面容,角帶出的笑容孤傲冷漠,湛藍的眼如同深淵。
“我要你看着我一路走下去,走到萬人之上,所有人對我俯首稱臣。那時你就會知道,這世間法則,到底是在所謂的人心,還是在我曲丹宸手中!”
這是一條古棧道,勾連龍頭鎮和青牛鎮之間。地界小,統共不過百十來戶人家。先才因爲毗鄰鄉野的緣故,同城中不怎麼搭界,便是鐘鳴鼎食之家也不大向外走。
然而自從大國師忽然下令尊道教,重六法、興士之後,原長在路邊無人問津的野草興許搖一變就了靈丹妙藥,再貢上去就能換白花花的銀子。
這勾起了一大羣村民以及鎮上百姓的念頭,兩鎮亦賴此發跡。
最近卻新搬來了一戶人家,在鎮上開了一個典當行。
這鎮上不止一家典當行,但是這家典當行卻分外引人注目,不爲別的,只爲掌柜的是一個才過弱冠之年不久的年輕書生。一白飄飄,墨發梳一條長辮,面似冠玉,一雙狹長眼眸水粼粼,這一笑,簡直桃花飛。
在送走了第不知道多個之後,年輕掌柜終於鬆了一口氣,店內傳來一道男聲,“你知不知那子上熏得是什麼香?”
“不知道。”
“煙羅...俗稱迷香。”
掌柜的一口熱茶險些噴了出來。
“嘖嘖,看來男人家終日在外面拋頭面也不是什麼好事,容易招惹是非,丫頭,我說你怎麼那麼閒啊?還在那裡剝松子,一點危機也沒有?”
內堂之中走出一個,輕薄紫紗蒙面,只出一雙盈盈秋水目,“沒辦法啊,如今大戶人家淪落到街邊開典當行養家糊口,只能靠出賣相了,我覺得他能賣個好價錢,何樂而不爲?”
打量着剛剛當來的一對景泰藍花鳥鐲子,不由得眉眼彎彎,“這樣好的東西才二十兩就收了來,可不是相之功?弈你說呢?”
男人滿頭黑線,“我覺得我這張臉應該不止值二十兩吧!?”
原來店中正是孟忘川姜沉璧等人,自從那日王府驚變之後便離開了燕京,一路直奔向西,這才到了渝州安歇下來。
“師父,藥煎好了。”司空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藥過來,整個當鋪霎時間奇香撲鼻,孟忘川接過藥碗輕嗅一下,點了點頭道,“不錯,果然是行香子...弈你真得好好謝謝你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