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和那鬼靈娃娃纏鬥了一個晚上麼?”當鋪里,顏弈一面替姜沉璧揉着肩膀一面道,“又不同我們相干,你何必如此上心,我和忘川兄足足擔心了一晚上。”
孟忘川道,“依我之見,咱們開個當鋪委實是屈才了姜四小姐了,應該改成收妖捉鬼一條龍啥的。”
“去去去!”姜沉璧操起手邊的茶盞扔了過去,孟忘川倒是一偏頭閃開了,卻潑了顏弈滿頭滿臉的茶水。
他默默摘掉頭上的茶葉,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某人。
“我只是覺得,孤苦無依,又被衆人非議,應該是很可憐的人...就像我當初身死,民間也有傳聞非議,就像是我這具身體的主人,分明安分守己,卻要受千夫所指...”姜沉璧仰頭笑了一下,“不知爲何,我忽然想要她沉冤得雪,不然我心中總是不安寧。”
顏弈點點頭,“既然是你認可的事兒,那便堅持一下也無妨,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問過了那些龍頭鎮上的散客,也探過了唐府,接下來只剩下那個曾經和柳如雲相好過的沈生了...明日去探訪一番,待我還清了事情原委,自然也就離真相不遠了。”
顏弈和孟忘川各自點頭,對這個想法不可置否。司空凌卻忽然一指姜沉璧的身後,臉色頓時煞白,“神仙姐姐...你你你身後!”
姜沉璧倏然一驚,猛然回首時,只見身後站着一個大頭鬼娃娃,正用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
孟忘川看不到,顏弈也看不到,兩人只是又驚又恐懼,顏弈緊張地拉着姜沉璧的手,眉頭緊蹙,“你看見什麼了?可還是那個怨靈?”
姜沉璧還算鎮定,知道這玉鐲不過能暫且將那鬼娃娃收入其中,全不是解決的法子,遂肅聲道,“你們兩個先躲一躲,我來對付他!”
顏弈的眉頭皺的更緊,“你怎麼對付?”
“來不及解釋了,司空凌,快扶着你師父走!顏弈你也先走,你們在這裡我只會分心!”
衆人才將撤離,鬼娃娃一聲尖嘯,俯下身沖姜沉璧沖了過來,她秀手一揮,口中喃喃掐訣,一時間四下燭火俱滅,陷入黑暗之中。
龜息之術。
那鬼娃娃感受不到生人的氣息,開始躁動不安地在整個當鋪遊蕩盤桓,姜沉璧一面屏息,一面悄不做聲地在底下畫符。
黑暗之中,她就算開啓重瞳也不過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也該慶幸自己畫符的功力和師父一脈相傳還算得上深厚,否則只怕是鎮不住小鬼,反而要被搭進去一條命了!
筆法嫻熟行雲流水,一瞬間黃符智商便被畫滿了血的紋路,姜沉璧倏然起身,兩指一彈,那燭火復又燃起,小鬼瞬間回身,一口尖牙雪白交錯,直直向她脖頸咬來。
“來得好!”姜沉璧猛地將黃符向前一送,不偏不倚地蓋在小鬼的頭上,一瞬間如同劇毒腐蝕一般,刺啦作響。
這一滴精血可是耗費了姜沉璧不少的力氣,那鬼娃娃痛苦不堪地扭動着身體,本來就猙獰的面龐更加扭曲,周身冒出絲絲縷縷的白煙出來,仿佛下一刻就會身死魂消。
“啊啊啊...”鬼娃娃發出悽厲尖叫,“娘親...娘親...”
縱有不忍,姜沉璧也不敢再鬆開黃符,整個手都在微微地顫抖,她可是知道這小鬼的厲害,因着怨氣濃厚的緣故,這小鬼居然生下來就能召喚百里之內的鬼靈,方才那一掌下來,險些讓她都陷入幻境!
何況怨念深厚,爹瘋瘋癲癲,娘含冤而死,根本無從感化,唯有灰飛煙滅的結果。
誰想到倏忽之間,那原本揣在姜沉璧懷中的玉鐲子竟然猛地掉落出來,噹啷一聲滾落在地,四分五裂,還未待姜沉璧反應過來,鐲子之中飛出一縷青煙,直直撲滅了被點燃的鐘馗符——
姜沉璧看着迅速暗淡下來的符文,陡然一驚。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