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連拖帶拽,將沈生帶回了他的那個破茅草屋。
弈正在唯一的一張木凳子上喝茶,不緊不慢的,姜沉璧見到不由氣哼哼地奪過茶杯,“喂,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坐視不理,讓我一個人家去追人,你倒好,自己在這兒悠閒自在?”
弈笑眯眯地擡頭,“我只是覺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離了這裡又能去哪?我們在這兒坐等他回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姜沉璧:....貌似好有道理但是——
“剛剛你爲何不說?!”
“行了,沈先生,您子骨不好,您坐吧。”弈拍拍襟站了起來,拉着姜沉璧坐在了一側已經看不出形狀的炕頭上,“不要再想着跑了,我們也不是回回都那麼客氣。”
姜沉璧皺眉,輕輕地捅了捅弈,“喂,人家前不久痛失所,自己又頑疾纏,你別那麼...”
弈卻抱臂環,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生,整個人臉上毫無笑意,“是嗎?我卻看不出他像是個痛失人、還病膏肓的人啊?”
他擡手一指,指向了角落一隅,是三個空酒罐。
姜沉璧也略帶驚訝,看看酒罐看看沈生,一時間有些無言。
這個沈生不是他們想想之中的羸弱,似乎形還高挑,一張臉木訥消瘦,眼眶深陷皮蠟黃,只有從眼角眉梢費力地琢磨,才能看出幾分昔日裡的清秀風骨來。
“沈先生,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們是想來幫你的。”姜沉璧以手握拳,放在邊輕咳一聲,“你看,左右你現在也是這般境遇,或許不會再糟了,不如姑且相信我二人,將事原委細細道來,或許我們能助你沉冤得雪,也未可知。”
“不...沒有人能幫得了我,沒有人...”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啊?”
“沒有人能同唐家的勢力抗衡,沒有...”
“唐家,唐家又怎麼樣?”姜沉璧看到男人那副頹靡認命的慫樣子,整個人就是一心怒火,真想說唐家先才遇到柳如雲的魂靈,一個兩個嚇得半死,要不是而出,其餘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我看你這樣問下去是沒有結果的。”弈修眉微蹙,淡淡道。
如果說,姜沉璧對於這沈生還是怒其不爭的話,弈便是不願掩飾的厭惡。
一個男人,要靠自己的人去吊着命,人死,自己不想法子爲其沉冤,居然在這裡買醉度日。
懦弱無能!
“不如就這樣吧,”弈倏然之間從腰間出一把寸長短匕,在指腹之間輕輕地磨,似笑非笑地,“問一句你不肯說,我就剁下你一小指,問兩句你不肯說,我就再剁一,二十八指節,看看你想留多,何如?”
姜沉璧瞪大眼睛,雖然心裡知道弈是有心扮黑臉,但是他雲淡風輕地說出那樣一番話,那樣冷酷又漠然的神,還是讓心中一。
這個男人,原來還有如此陌生的一面麼?
“我...”
男人還在躊躇,弈卻倏然起,雪亮的刀鋒直男人而去,他瞪大了眼睛,“我說!我說!你...咳咳咳...不要手!”
“哈,這不就對了嗎?”弈用刀鋒拍了拍男人的下,這才收刀鞘,“我以爲你一心求死呢,原來這麼怕死啊?”
外面晴空萬里,此卻是背,又有叢林遮掩,屋內昏暗無,男人的大半張臉龐都匿在黑暗之中,沉許久方才開口。
“我是...我是真心如雲...早在我們在梨花園初識的那驚鴻一面我就上了...後來,後來我的疾愈發嚴重,咳咳...”男人一手捂,咳嗽數聲,“我不過是靠着賣字畫賺點錢,如雲在戲班子裡雖然是台柱子,月錢還要上給班主,也所剩無幾...”
“然後呢?”
“忽然有一日,我見到唐家大爺包下了場子,那一日如雲只能爲他唱戲,我就知道這唐爺覬覦...咳咳,覬覦如雲!果不其然,半月之後,如雲架不住他的死纏爛打,答應去府上做客。不知道爲何,回來之後見我,竟然一下子哭了,說自己對不住我,要同我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