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進宮,本是想要說起陳尋前往江州的善後事宜,不曾想不僅沒促,反倒因着李老四的事把自己賠上去了。
柳依諾低頭苦笑一下,擡頭道:“臣自知臣罪無可恕,不可輕饒,但陳尋陳公子一家和睦,也是爲了家國大義才願意前往江州,還請皇上費些心思,別讓這一腔熱涼了。”
“罪無可恕,不可輕饒……”皇上未理柳依諾的話,只是喃喃自語道。
“皇上……”依雲焦急,皇上卻眸凌厲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麼罪?”
“周府已經查封,本不該旁人擅自進,臣擅闖,視皇家威嚴於無……”柳依諾一字一句道。
“這件事會流傳開來?”皇帝又問。
帶着暗示意味的話讓柳依諾怔楞,一旁的依雲已經欣喜若狂道:“既然沒有流傳,那就不算是藐視皇家!”
依雲如此道,柳依諾卻依舊不敢放肆,擡頭悄悄看了眼皇上,皇上挑了挑眉道:“起來吧。”
腦子發懵的柳依諾起,皇帝臉上此刻已然出現笑意,“京城中的事,朕多還是知道一些的,不至於那樣昏庸,阿曄帶李老四出周府,朕是曉得的。”
“皇上在試探我?”柳依諾愣神道。
坐於高座上的皇帝點頭,柳依諾狠狠閉了下眼睛,方才是信以爲真了的。
“陳尋的事你全權負責,倘若真能住鎮南候的把柄,你便自依雲手上接過衛軍吧。”皇帝又道。
柳依諾詫異擡眸,皇上忌憚爹爹,怎麼會?!
“衛軍首領,忠於歷任皇帝,而非朕一個,講究的不是忠心,而是國之心,這一點,你很好,和你那個酸腐的爹爹一模一樣,否則朕早就容不下他了。”皇上眯着眼睛道。
“呵!”依雲嗤笑,“那您當年哄騙師父?說您自個兒記不好,容易毀約,平白害的師父一直擔心您毀約,還給小姐起了個依諾的名字。”
皇帝狠瞪依雲一眼,“就你話多!”
柳依諾則覺得有些神奇,原來名字中的依諾還能這樣解釋。
“諾!”
一個字甩下,皇帝徑直從桌上丟下一本奏摺,柳依諾下意識接下,看着皇上茫然無措。
“衛軍首領是能看奏摺的,甚至在皇帝悄悄出宮的時候,代替皇帝批閱奏摺,只是依雲是個沒心眼的,是以朕從未提過。”皇帝慢慢解釋,臉上已恢復了正。
柳依諾翻開奏摺,看着上面的內容,眉頭無意識的緊蹙。
“你怎麼看?”皇帝問道。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樣的儲君,大盛朝還不如沒有!”柳依諾氣憤。
手上的奏摺上明明白白的寫着那賊匪是哪的賊匪,關鍵是,那巡城衛遲遲不至,竟是因爲太子在暗中做了手腳。
那日的墨珏曄,真的差點堅持不住了,要不是連夜去找陳尋商量事宜,墨珏曄興許已經命喪黃泉,想到這裡,柳依諾手腳冰涼。
“朕當年登基之時,勢力不穩,鎮南候是繼你娘親以外,最扶持朕登位的,後來也是勢力最大的那個,最後竟然將手到了朕的後宮之中,前後派了三四個鎮南侯府的子,其中也不是沒有誕下子嗣,只是盡數夭折,朕以爲這樣他們就會罷手,從未想到,他們居然會從皇子中下手,偏生皇子之中,還出了太子這麼個玩意兒!”皇帝怒斥。
柳依諾拱手,行了個禮,恭敬道:“那依皇上的意思,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皇帝的家事是萬萬不敢說的,哪怕如今的皇上看着極好說話。
“鎮南候近日易容回京,不知到底所圖爲何,你先不要多管,平日裡小心防備就是,關鍵是那個李老四,阿曄如今已然再查此事,你去祝他一臂之力,只是切記,不能暴是朕的意思。”
皇帝這話柳依諾不大明白,不明白的事柳依諾便問了,“爲何?”
“如今朕已然被鎮南候着立下太子,哪裡有偏幫旁人之禮,若是憐貴妃察覺,只怕又是一出。”皇帝疲憊的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