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四川塘县贡嘎雪山深。
九个地质勘探员和两个向导正着眼前的深渊,所有人都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仪。
仪外蒙着一层薄冰,奇怪的是原本灰黑的矿石分布图一下子变了红,就像刚刚在水里蘸过一样。
“这是么子个意思?”罗队长把仪放到地上,用手敲了敲,薄冰一下子就碎了,“下面全是石油嘛?弄不好我们歪打正着,发现了石油?”
“下不下去喃?一句话,莫猜来猜去的。”我在一旁说道,“你说你这个老人家脚不方便,就莫下去了,我一个人下去看看,管他什么东西,弄点上来不就知道了?”
罗队长不怒反笑,对着边上带路的向导扎西桑吉说:“这个九伢子哦豁连天的,要多教育哦,指不定哪天就遭翻盖子了。我们这行当,不是有胆子就行的哦。”
桑吉瞪了我一眼,“你个瓜娃子,怎么这么跟罗队长说话。罗队长出来探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村里玩泥汤汤咧。”
“我咋个……说错了嘛?罗队长不是说了嘛,石油是好东西,我去给你们舀一瓢上来。”
“你娃子还敢顶?”桑吉抬手就打,被罗队长拦了下来。
“你这个当老汉的也是,就知道打,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罗队长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怪他。”
我看桑吉也被数落了,低着头笑。
“上次勘探到石油也是个深渊里头,结果十个人去的,回来了六个,六个里头还疯了一个。有个瓜娃子在下面点了火准备烟,结果炸了。“罗队长顿了顿,继续道:“你娃娃上都没得,怕是办事不牢哦。”
“那我们下不下去喃?”旁边一个穿军大的人问道。
罗队长点了烟,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看了半天,对着我说道:“下去肯定是要下去的,等一哈让你爹跟我下去,你就别下去了,免得到时候想退都来不及哦。”
“你就跟张豁牙子拉着绳结,我们在里面朝上打手电,你就帮着把我们拉上来。”
我有点不服气,“我不干,我就要下去,你们就晓得欺负我这个娃娃家。”
“你看看,娃娃家脾气,要的啥子麻?莫闹,等哈给你看真的油气气。”
“我不要你给我看,我自己下去看。”
桑吉一下就火了,揪着我的耳朵,骂道:“你给老子安分点,不然回去老子就揍你娃儿!”
我一看我爹脾气上来了,低着头不吭声了。
一个小时以后,绳子已放下去几十米了,除了偶尔闪烁的手电,里面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冲着下面大声喊:“你们找到没得嘛,不行就上来,我下去!”
隔了好几秒的时间,里面才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不知道…你待在上面别乱动……。”
然后就是一片死寂了。
我知道下面肯定是出了变故,吓得不敢说话了。看了看边穿着军大的人,又看了看其他六个人,都是一副书生的气质,估计是指不上了。
倒是那个苏联的专家,虽然戴着圆框眼睛,但是那膀子比我大还,估计力气不小。罗队长说他是零时调过来的,苏联的地质专家,谢盖尔?克格莫夫,中文肯定没我好,不过普通话倒是学了七八了。
“我们下去看看嘛?”我对着克格莫夫说道。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抬了抬眼睛框,“再等等。”
我顿时丧了气,坐在边上,手里拉着绳子,等下面的人回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忽然听到一阵令人骨悚然的咯咯笑声,好像有人故意磨牙一样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然后我就听到下面大吼了一声,“九伢子,拉!”
我也不敢怠慢了,拿着手里的绳结就开始拉,这个时候,其余的七个人也一同拉住了绳子。刚拉了几下,突然就觉下面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竟然有一反力将绳子朝着下面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