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十点多了。我赶出了那间空房,爬上顶,四眺,就看到这片区域之,有十几着火点,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
消防车试图进来,但是所有的街道都被违章建筑堵得很不通畅。我在房顶上坐下来,点上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一切都毁掉了,我终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太多的谜题我不清楚,我想我目前还是安全的。
我和大头在外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天很,沉的多云天气,乌云一片压抑,似乎很快就会下雨。
大头一如既往地沉默,好在我之前就已很习惯他的这种漠然,自己一个人点完菜,就看到他默默地看着窗外。
我知道,如果我不开口说话,他的状态可能会持续到他离开为止,他绝对不会因为冷场而首先开口说话。
在西湖的冷风中吹了五六分钟,第一个菜上来的时候,我点上了香烟,问他道:“你的事,完了?”
“嗯,”他点了点头。我意识到是真的,他的眼神中,之前那种执著的气场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更深的淡然。不同于他失去记忆的那个时候,这种更深的淡然,是一种极度的心灵安宁。
“所有的一切都完了?”我问他道。
他转头看我:“结束了。”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有想去的地方吗?要不,在湖州住下来?”我问道,心中默算自己的财产。最近湖州的房价涨得很快,这穷蛋如果想在湖州买房的话,肯定会问我借钱!他的钱也不知道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从来没见过他兜里有大票子。狗日的,我的钱本不够啊。要是他真向我借钱买房,我还是先劝他租一段时间再说吧。
“我得回我自己应该去的地方了。”他道。
“你应该去哪里呢?远吗?”我问他,他拿起筷子,默默地夹了一口菜,点了点头。。
“那你是来……”我很这么正地和他聊天,觉得特别尴尬,只得顺着他的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我来和你道别的。”他道,“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你了。”
“没事,你以后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写信给我。打字你不会,写字总会吧?”我道,“现代社会,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
他没有反应,继续吃菜。
大头的动作很轻,似乎是轻得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这其实是他手腕力量极大以及对于自己动作的把控力极端准确的原因。我之前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有各种人在四周,我没有太注意过他,现在看着,就觉得非常奇妙。
气氛再次很沉默,我开始无比怀念刘津赫,原来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冷场的原因是因为刘津赫默默地为气氛付出了那么多包袱,如今只有我们两个,我还真是毫无办法。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历了那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系就行了。”我继续道,“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开口。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西藏的一座雪山。”他说道。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我道,“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他说着就放下了筷子。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们再没有进行像样的对话了。在安静中,我们默默地吃完东西,我已没有任何的尴尬了。他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就对我道了句:“再见。”
说完,他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就往下走去。我有些讶异,在那里道:“咱们菜还没吃完呢。”
他已下了,我闷闷地了几口烟,站起来靠在窗户旁,就看到他已沿着孤山路远去了。
我坐下来,心说这是什么况,他是没钱埋单怕尴尬吗?以前没钱的时候多了去啊,没见他这么见外过。品了一下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有点奇怪,总觉得他的话语中,有一种特别莫名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