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久年突然间有些后悔,如果安安真的死在了他的手术台上,又或者他没有救活安安,宛宁会怎样宣判他?
可他如果今天不做这个手术,安安绝对撑不过这个月。
慕久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一刻,是这么希这个孩子能够顽强的活下去。
这个宛宁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宛宁就坐在他旁边,可慕久年却觉得他们隔得很远,隔了一个安安,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他们那脆弱的,好像随时会随着这个孩子的命运而跌宕起伏着,继续或者消亡。
慕久年忽然手将宛宁揽在怀里,嗓音着一丝疲惫和沙哑,“如果很累,就睡一会儿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宛宁僵的靠在他肩上,下意识的想着,他在手术室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难道他不累吗?
就这样靠在他肩膀,宛宁也不只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后来,是被那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
护士急匆匆的跑到慕久年面前,道:“慕医生,安安的况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宛宁大惊失,慕久年没空跟解释任何东西,步履匆匆的和护士一起进了监护室。
宛宁被监护室的那扇铁门隔开,不断的拍打着门,却没有任何回应。
后来,还是慕久年让护士放宛宁进来。
宛宁在护士的指引下穿上隔离服,被护士领着去了安安的那间病房。
慕久年正在安安的床边做心肺复苏,周围的护士一片忙碌。
宛宁浑浑噩噩的看着这乱七八糟的景象,安安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在眼前,在耳边回着。
然后,隔着那扇玻璃窗,宛宁看到慕久年渐渐直起腰,看了眼手表,无力的说着什么。
再也无法抑制住那铺天盖地的恐惧和悲哀,冲进了那个房间里。
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停止了忙碌,慕久年声音极度暗哑疲惫,“死亡时间,凌晨五点三十五分。”
“不!”
宛宁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
奔到安安的床边,小家伙安静的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尽管他浑满了管子,他很难,可他依旧那么安详,和曾一样,很哭闹。
宛宁跪在安安的床边,颤抖的指尖抚着安安的额头,道:“安安,你告诉妈咪,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妈咪知道,安安最乖了,安安不会不要妈咪的。”
眼泪干涸在眼角,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可是,床上的小家伙再也没有了回应。
慕久年想上前安,可惜,他的上像是灌了铅,连路都走不动。
他不知道该和宛宁说些什么,还能和宛宁说什么?
他只能默默的从监护室里退出来,护士纠结的问道:“慕医生,病人已脑死亡,要不要通知殡仪馆?”
“先等等吧。”
慕久年无力的开口道:“一切都听孩子妈妈的,不要再来问我。”
护士知道慕久年心不好,也不敢说什么了。
毕竟,这个手术不知道算不算功?按说孩子是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可却没有度过危险期。
护士知道,慕久年在医院有着‘金手指’的盛誉,这个孩子是他的病人,还在手术之后死亡了,对于慕久年来说,绝对是一件很懊恼的事。
因此,所有的护士和下级大夫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谈论安安的事,更不敢在慕久年面前提起安安。
……
舒清因为不放心宛宁,一早便和顾盛钦带着早餐来到了医院。
然而,重症监护室门口并没有看到宛宁的影子,倒是慕久年,一袭白大褂,坐在长廊的凳子上,如同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