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非得要找一张像姜华公主的脸？”慕雪实在不能理解，“就算想让父亲重温年轻时的温也该找一张像母亲你的脸吧！”
氏的角裂出一丝有几分凄楚的惨笑，怔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从前吹弹可破的肤，如今已松弛下垂，从前如瀑一般的乌发如今也干枯发黄，甚至每次梳头都会掉落很多。
许多年前去法华寺上香遇见的那个骑马仗剑的年，如今已是威势赫赫的镇国公了，而自己也不是那个含带怯的小家碧玉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无论如何，你父亲最爱的人一定是我，”氏惨笑道，“他娶姜华公主是迫不得已的，也许连你父亲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你猜猜他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慕雪怔怔地问。
“他现在一定在芷萝院里！”氏脸上的表一瞬间变得极为猖獗，“姜瑶的脸让他想起了那个人，所以他现在一定在芷萝院里怀念姜华公主！”
氏猛地一下把镜台上的钗环盒全都扫到地上，慕雪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氏把脸凑近镜子，仔细看自己这张脸，不止慕振荣变了，也变了，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对慕振荣就只剩下了算计？
芷萝院里，慕振荣怔怔地站在姜华公主的画像前，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一直保持着姜华公主生前在的样子。
他回忆着姜华公主的一颦一笑，那永远温的眉眼，永远明理谦让的子，纵使他曾那样冷待，也不曾有过一丝怨言。甚至也因为太后娘娘慕振荣娶这件事心怀愧疚，所以容忍着慕振荣偏宠氏。
从前姜华公主在的时候，慕振荣待真的算是相敬如宾，可是姜华公主那样一个丽温又明理的子，日日夜夜相下来，如何能够不打动他呢？
他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在自己其实早已爱上姜华公主的？
大概就是姜华公主死的那天，他刚刚带领兵将打退南越沿海进攻的倭寇，得到消息的时候，他骑着快马拼命地往菁州府赶，终究只来得及见姜华公主最后一面。姜华公主看见他的一瞬间，淡淡笑了一下，像是无限惆怅，又像是终于安心，然后就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留给他。
那一瞬间，他左胁被倭寇砍中的伤口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他直接就晕了过去，他大病了一场，那时他才明白，其实姜华公主早就进了他的心里。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因为那是对他与氏曾深的一种背叛。
“父亲。”
慕雪瑟忽然推门进来，慕振荣没有回过头，慕雪瑟慢慢走上前，站在慕振荣后看见姜华公主的那幅画像，这幅画像画出了姜华公主的形却画不出的神韵，那种真正温善良的人的神韵。
所以慕雪瑟喜欢李氏，因为那不争温的神态，像极了的养母姜华公主。
“你怎么来啦。”慕振荣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人可以代替母亲。”慕雪瑟缓缓道。
慕振荣知道慕雪瑟说的“母亲”指的不是氏，他有些疲惫道，“我知道。”
慕雪瑟看着慕振荣的侧脸，从前慕振荣待姜华公主尊重但是无爱，可是在姜华公主死后却又常常到这芷萝院来思念姜华公主。真的不懂得这世间的爱，为什么姜华公主生前慕振荣不可以待再温一点，却要等到死后再来缅怀。
“那么父亲，你对母亲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
就是慕振荣待氏，从前因为愧疚一直偏宠，冷待姜华公主，而姜华公主一死，他对姜华公主的怀念是否也只是因为愧疚而已。
“孩子，有些事真能弄那么清楚就好了。”慕振荣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