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慕雪瑟轻轻摇头。
“你撒谎！”皇上怒道，“你与宸妃同姐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臣确实不知，”慕雪瑟冷然道，“若是臣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一定第一个就杀了他！他将宸妃害到如此地步，却始终对不闻不问，这样的人，该死！”
然而，却答应了谢殊不杀九方灏。
皇上被语气里的杀意惊到，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看着慕雪瑟满脸的冰冷和恨意，他信了。
“你待宸妃有有意，到了危机关头，只有你肯冒死救，朕很佩服。”皇上缓缓道，“只是你一心为，却是要连累了你父亲，兄弟，还有整个镇国公府，你可悔？”
“宸妃待臣以诚，”慕雪瑟苦笑了一声，“臣还以义，臣不悔。”
“即使你要为此事而死，你也不悔？”皇上的目极为锐利，里面藏着明显的杀意。
慕雪瑟却是毫不畏惧，只是笑，“虽死不悔。”
在下决定要救谢殊的时候，就已做过了最坏的打算，前世谢殊救过一次，还一命也没什么，况且谢殊会到如今的地步，也要负很大的责任，若是对谢殊多一点信任，那么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皇上凝视了慕雪瑟许久，最终他眼中的杀意慢慢褪去，只剩下疲惫和寂寥，他这一生只深爱过一个人，他却不能给自己想给的爱，甚至连名份都给不了。后来谢殊出现了，他就将曾想对谢筠的所有的好全都给了谢殊，他将谢殊当了谢筠的替，谢筠的影子。
然而，这个影子背叛了他，终究还是以死亡的方式离他而去。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连一个影子都留不住么？
“太子几日前上书请求朕为你和他赐婚。”皇上突然道，终究，他也不可能杀了慕雪瑟，因为是慕振荣最重视的儿，也因为是九方痕一定要娶的子。
他想起九方痕固执地跪在兴庆宫的书房外的影，那倔强和坚持是自己当年所没有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到自己无比的苍老和疲惫，好像他所有的激和力都随着这一次谢殊的影子的死去而消逝无踪，而九方痕却是那么年轻鲜活。
他忽然就无法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铁冷酷地下令赐死慕雪瑟，他想自己终究还是老了，曾种种一去不复返。
慕雪瑟微微怔愣，有些错愕地看向皇上，不敢相信九方痕居然以请求赐婚的方式来救。
“朕已允了他，”皇上长叹了一口气，“你出去吧。”
说罢，他转离开牢房竟是不打算再追问谢殊的事，他的背景在诏狱昏暗的灯下显得如此沧桑，有着道不尽的疲惫。
后来慕雪瑟听说，当天晚上皇上去了谢太妃谢筠的陵墓，在那里待了一整夜，清晨才回了皇宫，一回皇宫就染了风寒病了好几天。
慕雪瑟离开诏狱的时候，九方痕早已等在了外面，见已换了陆谦命人准备的干净衫从诏狱里走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
如今已是七月末，夏日炎炎，衫穿的单薄就更显得慕雪瑟形消骨立，九方痕皱了皱眉头，“才几天，怎么就瘦这个样子了？”
“因为我心里过不去。”慕雪瑟神郁郁道。
“宸妃已死了，你再难过也没有用。”九方痕叹气，他并不太会安人。
“可是我始终会想，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谢殊想要做什么，而不是试探，那么丹青就不会为了帮我将那个出卖给曹淑妃，那么谢殊就不会死，很多人都不会死。”慕雪瑟摇头，在诏狱里的每一夜都梦见谢殊半染躺在怀里的样子，听见谢殊一遍一遍让不要杀九方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