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瑶用了几个月的时候,终于功将皇上体子母蚀心蛊的母蛊引了出来,又用母蛊引出了南风玉体的子蛊,南风玉终究从这么多年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而引出母蛊要连续服好几个月的药,让母蛊承不住他体里的药自己出来,自然是非常痛苦的。等一切完,皇上也变得奄奄一息,整个人都瘫软无力。
他躺在床上,看着子瑶和素月,而他们也看着他,他们的眼神极为冷漠,看他仿佛如同在看一尸体一般。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已死了。
但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带着母蛊离开了。他们走了之后,九方痕再次进来,站在床边看着他。
皇上看着九方痕,他的眼中有浓浓的恨意,他半生心全都花在这个年上,却想不到竟是如此结果。他很愤怒,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到。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骗了你那么多年。”九方痕笑了,“我又何尝不恨你呢,恨你狠心想要摆布我的命运。”
皇上瞪着眼睛看他,就见九方痕又说,“若不是母后早有所警觉,买通了产婆没让你将我换走,今天落到九方镜那般下场的人就是我了!”
他欺近皇上,俯在皇上耳边冷冷道,“你越是爱他,就越是再在害他!他昨日种种,今日业果,全都是拜你所赐!”
皇上的眼泪涌了出来,他想到九方镜在兴庆宫前与卫厮杀,负伤而逃的时候,他却是把自己关在兴庆宫里不闻不问。他竟不知道,那才是谢筠的孩子,那才是他想要千宠万宠的儿子。
难道,他终究错了么?
“你自诩算无遗,喜欢摆布别人。”九方痕直起子,“当年,元家本不是选的母后进宫,你明知道母后早有婚约在,那人与青梅竹马笃深,然而你却为了膈应元阁老,是点了母后进宫,都是元家的儿,元阁老自然是不会拂你的意,却是害了母后一生。十七年前你换子也罢,可徐贵妃的儿好歹是你亲生骨,你让人将送走,至今下落不明。而南风玉,因为你深恨楚家,就将怨恨发泄在上,让从小就蛊毒的折磨。如今,境地却是反过来,现在是你到我们的摆布,不知道父皇心中滋味如何?”
皇上张了张口,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他眼中的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你爱谢筠并没有错,你想要疼爱的孩子也没有错,可是你却不该妄图摆布我们一生。所以给你下毒,我不悔,因为我知道若有一天,你知道真相,绝不会容我的,只怕到时候你对付我的手段要比我现在对你的狠上十倍。”九方痕背过去,不再看皇上,“我不会杀你的,你毕竟教养我一场,我会让你好好地度过余生,做为熙国第一位太上皇。”
说罢,他离开了兴庆宫,他和皇后从此再不曾踏足兴庆宫,只命人好好伺候皇上,不得有丝毫怠慢。
五月初八,青龙金匮,六辰值日,诸事皆宜。
太子与华曦郡主大婚,本应普天同庆,但念在镇国公过世不久,礼敬功臣,又因镇国公为华曦郡主之父,更是不该大肆办,所以这一场婚礼以皇室婚礼来说办得极为低调,还不如当日九方澜迎娶慕雪菲牌位之隆重。
但到底还是满城喜庆,民众夹道围观,看着九方痕骑着高头大马,一红装衬得容如良玉,越发得致夺目。如今他年岁渐长,当年的稚气早已褪尽,眉宇间隐隐一英武之气,一路行来,看痴了不知道多儿家,人人都道是太子殿下如此品貌,华曦郡主好福气。
镇国公府苍雪阁里,慕雪瑟由着喜娘为换上嫁,化好妆容,怔怔地看着自己,两世为人,这是二度为他人穿上嫁。虽然明知道九方痕与楚赫不同,然而到底是宫门深似海,前途难测难卜,竟是勉强不了自己带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