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恍惚之间,莫涯的脸会和那个人重叠,让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折磨着谁。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梗在心口的气始终还在那里。
为什么呢?
扪心自问,真的恨得那么深么,连对方死了都没办法让解脱?
南后闭了闭眼睛,想起当年在这株红枫树下,那个第一次看见自己丑陋的脸庞眼神却连变都没过的男子的声音,他说,“姑娘也喜欢枫叶?”
“是,我很喜欢。”南后轻轻道。
当年,若非隐太子一开始就没有对脸上丑陋的大块胎记表现出异样,又怎么敢大着胆子向他示爱呢?只是却没有想到,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为他的荷包,还有荷包里张绣着爱意的一方丝绢,他会闹得众人都知道这件事。
还记得那个貌如花的庶姐拿着隐太子送的定的梅花簪嘲笑不自量力,告诉隐太子不知道有多鄙夷丑陋的相貌,怎么可能会看上,让不要痴心妄想了。
那时候,到的打击太大,马上就病倒了,然而就在的病中,却听闻隐太子请人到府上来向的庶姐提亲。
那一瞬间,心中的恨意汹涌而起。
为什么,明明嫌弃长相丑陋却要对假装和悦给希,让以为自己终于遇上一个不会只看外表的男子。
为什么,不愿意接的意,却要故意闹得尽人皆知让脸面丢尽!
为什么,偏偏要选貌的庶姐,偏偏要在因为他而重病的时候来提亲!
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一直到的庶姐嫁太子府,都病得浑浑噩噩的。
只觉得自己在疾病的折磨下,心越来越冷,越来越。
后来,的病好了,那时父亲谈起的婚事,提出要嫁给先帝另一个儿子,痴傻的晋王。
这世上最了解的人就是的父亲,他立刻明白是想要报复,可是他却没有阻止,他不仅让去做,还倾南家之力帮助扳倒了隐太子,最终扶了当今圣上登基,而也从此把玄国的权柄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报复了当年所有看不起,侮辱过的人,权倾天下,无论前朝后宫都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将玄国各地的男都搜罗进自己的楚园为的男宠,每日听着他们小心的讨好,违心地赞。
可是,从来没有觉得快乐。
为什么呢?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南后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枫叶,的快乐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停留在某个点,再也无法触及。
第二天,慕雪瑟再次出宫去为莫涯治伤的时候,所乘的马车却是在还未到靖王府之前就被人拦住。
沈独骑一匹红棕马横在马车前,一青衫常服,依稀还是当年那个连中三元,钦点翰林的新科状元。
他无视驾车的浮生不善的眼神,看着开车帘的慕雪瑟道,“公孙姑娘,今日阳正好,一起到我府上喝杯茶如何?”
慕雪瑟看着沈独微微一笑,这气势,这眼神,果然不再是当年那个书生。放下车帘对浮生道,“跟着他走吧。”
马车改了道,跟着沈独去了他的府祗。
一下马车,慕雪瑟就看见大门上漆金的匾额上书着“沈府”两个大字,轻轻笑了笑,当年那个遍体鳞伤被从熙国京郊救回去的穷秀才,如今居然在这玄国帝都如此好的地段有了这样一座大宅。
“一般府祗待客多开侧门,沈大人为何带我来正门?”慕雪瑟问道。
“你是贵客,值得我开中门迎接,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沈某。”沈独话音刚落,沈府的中门大开,他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孙姑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