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九方梦先上前一步，走近莫涯，仿佛不解，又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地偏着头看莫涯，那张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懵懂一般的神，好似初生的生命，对一切一无所知。
莫涯缓缓出手，抚上九方梦脸上惨白的肤，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小九。”
九方梦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抚着，没有闪避，也没有回应，就像一个毫无绪的人偶一般，乖巧得让人心疼。
莫涯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将九方梦拥进怀里，他叹息着，一遍遍，“小九，小九……”
江明站在牢房外过铁门上的气孔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眶微微湿润，他想九方梦的并不是丝毫没有得到回应，莫涯一定是用着他们都不懂的方式在爱着九方梦。
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莫涯才从牢房里出来，却是对江明道，“别告诉朕来过。”
江明一怔，“为什么”三个字还没问出口，莫涯又道，“既然朕注定要让失，就不要让拥有过希。”
说罢，莫涯大步走出了私牢，留下江明楞在原地，他心挣扎了很久，一直挣扎到天破晓，听见牢房渐渐恢复正常的九方梦他，“江明。”
他走进去，沉默地替九方梦打开手铐脚镣。
九方梦忽然问他，“江明，昨夜可有谁来过？”
尸蛊发作的时候，记忆都是混乱不堪的，像是一堆无法拼凑起来的碎片，觉自己似乎看见了莫涯，却又不敢确定。
“没有。”江明平静地回答，“谁也没有来。”
“这样。”九方梦发出一声怅然的叹息。
“主人，我们出去吧。”江明不忍去看九方梦脸上失的表。
九方梦苦笑一声，抬脚向外走，路过九方蝶牢房的时候，九方蝶仿佛像在等着一般看着笑，“姐姐昨夜过得可好？”
九方梦冷冷看一眼，并不作答，继续向外走，九方蝶又笑，“昨夜没发生什么事么？”
“什么事？”九方梦停住脚，转头皱着眉头看。
九方蝶却是笑而不语，不再说话。
九方梦总觉得九方蝶的笑容里充满着讥讽和恶意，沉着脸继续向外走，过影七面前的时候，觉得影七看着的神也有些微妙，却又不知道这种微妙源自什么。
走出私牢，忽然停下脚步又问江明，“昨夜，真的没有人来过？”
“没有。”江明沉声回答。
九方梦沉默不语，转回了蓝楹宫，看了一眼刚刚亮起的天，这个时间想必莫涯一定去上早朝了吧。
早朝之后，莫煜到蓝楹宫找，面凝重。
九方梦心一沉，会让莫煜这样一下朝就急着来找的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上前两步，急急问，“莫非是莫瑜——”
莫煜点了点头，“早朝上，兵部呈上了西北刚刚送来急报，岱钦突然集中兵力围攻莫瑜主力所在的郓都，切断了郓都的水源，其它各城的守军在这几天因为持续被犬戎攻击而兵力大损，无力救援。郓都一旦被攻下，莫瑜一旦，其他各城的守军本就拦不住犬戎军队，犬戎人就会长驱直！”
九方梦咬牙，西北干旱，郓都无井，取水都要到后方的一条郢江，一旦水源被截断，城中无水，本守不了多长时间。所以郓都在西北几城里是最为难守的，但地理位置却是最为重要，莫瑜才会决定由他自己来守。
看来岱钦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先疲劳玄国西北各城的大军，然后再集中军力对付莫瑜，因为莫瑜是玄国大军的主帅，他手下的玄甲军也是玄国人心中战无不胜的最强军队，一旦莫瑜被击败，那么玄国军队的信心就会被击溃，而且玄国也已无将可用，连玄甲军都败了，还有谁能拦得住他们犬戎人踏平西北的铁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