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装作很是苦恼的样子,“这倒是极好的差事,可是姑母,您忘了吗?范府因我与青合作之事,而将我拒之门外,此时传遍了整个石窝镇呢!范府都嫌弃的人,人家逐鹿书院怎么可能请呢?”
“哎呀,傻丫头,你难道不知‘天字第一号酒’现在已名动整个北县了吗?你既是酒的主厨,又是东家,难道还没有资格办一场小小的满月宴吗?再说了,那范府是小门小户,眼与心都只有指甲盖边儿那么点儿,怎配与袁院长相提并论?我儿在他跟前提起时,袁院长直说范府‘愚昧’呢!”申夫人上下皮子那么一,说话十分利索。
冯小仍是担心,“可是,我曾是个下等丫鬟,名声又都败坏了,袁院长那样的大儒,最注重名节,可能用我吗?”
“我儿子也跟他说了。你猜袁院子怎么回的?”申夫人卖了个关子,慢悠悠端起碗来。
冯小便如所愿,很是急切地追问,“怎么说的?”
申夫人对的表现十分满意。
越是着急,越说明在乎;越在乎,便会越小心,也不枉申夫人挖空心思为谋划。
“他把我儿子臭骂一顿,说,‘世人愚昧,你也跟着瞎起哄!那子能做出那般味的菜式,又不费吹灰之力当上酒的老板,眼格局非人能比,又岂会蠢到去爬男主人的床?更何况,这世上凡事都讲究个真凭实据,那空来风的东西,流传出去只会害人害己,日后你听说!’”申夫人板着脸,将一个严肃古板的老夫子训斥弟子的样子学了个八。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噗”地笑出了声,“你不知道,我儿被批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赔不是。”
冯小从这里边梳理出了足够多的信息。第一,申小秀才能与袁海青谈论这些,足够说明,他深得袁海青之心;第二,袁海青不是个迂腐之人,且吃过做的菜,对有几分赞赏;第三,为求得这份差事,申小秀才可是尽心尽力了。
冯小端着茶碗慢慢喝着茶,并不急着答复。
申夫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冯小定会欢喜雀跃地答应。可瞧着淡然的神,申夫人心里没底了。
思前想后,暗地里咬了咬牙,说,“丫头,我知道,我之前从未与你好,眼下却如此相帮,让你产生了顾虑。那么,姑母不怕明明白白跟你讲,我申家虽然有几分薄田,可祖上却从未出过一个读书人,而我儿是个意外。他小小年纪考取了秀才,除了祖宗庇佑外,全靠他自己争气。为了让他顺利考取功名,在那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我将不惜一切代价为他铺路。可他有个缺点,就是不善际,与同窗也不络,以后在仕途上将寸步难行。听说他师弟这一次的满月酒,不但整个省城的员权贵都来祝贺,就连京城也来了不人,如此庞大的人际关系,我儿毫无招架之力。而你,如若菜式做得好,一定大出风头,以后的路也会越走越广,说不定能照拂我儿一二。”
冯小没想到,这申夫人如此坦诚。
可不过是一名厨师,即便有野心打京城,可一切都未知数,这申夫人未免对也太自信了些。
“姑母,其实,你大可不必将我与申……表弟绑在一块儿,你如此能干,有你和姑丈打点一切,表弟他仕途一定会顺遂的。”
“呵……”申夫人自嘲,“我们只是一山旮旯的小乡绅,走出去别人不骂你一声‘泥子’算好了,还想为他谋划?丫头,你想得太天真了。”
也是,申家在这里有几分地位又怎样?走出去就跟水滴汇大海,什么也不是了。
冯小想了想,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即便我日后将生意做大,也不过是一商贾,上满是铜臭,对表弟并无什么有实质的帮助,只怕会令姑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