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时天昏暗,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床穿鞋。
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听见动静,将门打开,躬行礼,“夫人。”
“无需多礼。眼下什么时辰了?都安排客人们吃晚饭了吗?”有些喝醉了的宾客、冯小娘家人全都在此留了宿的。
小丫鬟仍诚惶诚恐,“回夫人,已是酉时。客人们都吃过饭在莲花园里聊天呢。爷见你睡得沉,便不让我们喊您起来。”
莲花园建在左侧的院落里,里边建了个池塘,水是从山里引流的,池塘里种了荷花、养了鱼。池塘边上有座八角亭,亭子旁边栽种了好些农作。
据说今日有些贵夫人不能理解冯小为何不在园里种些名贵花草,反而种了这么多土。
机智的申夫人便替辩解:房子已这么漂亮了,再种花草未免显得有画蛇添足之嫌,有山有水有农作,这做雅俗共赏。
据说当时把众夫人说得面赫然,连声称是。
冯小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小丫鬟跟在后,战战兢兢,“夫人,要不要给您传膳呢?”
冯小形一顿,转过来。
小丫鬟原本只是一个农,干瘦得像竹竿,子怯弱,又从未过训练,因此在冯小跟前有些手足无措。
冯小忽而一笑,“你什么名儿?”
“奴、奴婢名荷香……”
“倒与莲园相称。”冯小轻笑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何必如此怕我?”
荷香越发忐忑,“奴、奴婢不敢。”
冯小有些无奈,“你抬起头来!看看我,看我是否长得如此三头六臂,让你如此害怕?”
荷香手脚发软,手里提着的灯笼几乎拿不住。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抬起头来。
脸蜡黄,皮肤糙,长相与年龄相差了十岁都不止。
见冯小微微蹙眉,荷香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急切地道,“夫、夫人,奴婢的样子是长得磕碜了点,可奴婢会干很多活,例如秧割稻、喂猪放牛,砍柴挖野菜等等……”说到最后都哽咽了,“夫人,求您别把我赶走好不好?”
冯小扶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赶你走了?”
荷香双眸燃起希之,却又似不敢相信地看着冯小,双嗫嚅着什么。
“荷香,你听着,你是我边的人,以后只要你好好干,我绝对不会赶你走,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不过,”冯小很认真地看着说,“你既是我边之人,以后就要起膛做人,切不可畏畏,像个气包似的,明不明白?”
荷香似懂非懂,只是忙不迭地点头,只是脸上的惶恐神已褪去了不。
看来,得找个人来好好培训一番这些丫鬟仆人了。不说要多规矩,最起码不能太过怯弱怕事,不然带出去有损的威风啊。
冯小暗叹了一口气,与丫鬟边走边聊。
“你也是边民吗?”
“我……奴婢是离边境远一点的大山里。家里的田地早些年都卖了,也没什么吃的,阿娘病了,几个弟弟还小,阿爹说与其都饿死,不如就我卖掉算了。那日阿爹带我去街上,头上了草,苏大爷过看到,就、就顺手把我买了。”
荷香低垂着头,唯唯诺诺跟在冯小后,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又是个可怜人。”冯小深深叹息。只怕不久后,再历一场天灾,卖儿卖的人会更多吧。
心里有些沉重,安了小丫鬟几句,便不再说什么,默默走到与苏简合力打造的新房子里。
相较于那间狭窄破旧的小草屋,新房子简直得像宫殿,不过,可能是晚上,稍空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