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夫人问起老奴来,老奴骗您说老奴孑然一身,老奴实际上有家人的。”安叔一脸痛色,其他人哗然,冯小美也微微蹙眉。
“老奴原本是个小商贾,贿赂了外藩军中几名长官,便能在边境卖些小商品,生活倒也勉强过得去。可就在七年前,突然飞来横祸。老奴家有十五口人,全被杀害,却非外藩所为。”
安叔双目发红,神色悲愤难平。
而冯小美等人却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全家人都遇害了?
不是外藩人杀的,难道是国人吗?
安叔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神色平静了许多,他又道,“那一年冬月,我华国军、队与外藩正式交锋,老奴提前两日收到消息,连夜撤到离边境五百里外、之前早就买下的一个小庄园里。可没想到,一家人安置下来不到五日,便有一伙身穿军服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少将军浑身浴血,其余众人也都受了伤。老奴问明缘由,得知他们被奸人所害,便打算将他们藏起。可少将军生怕连累了老奴,问老奴要了些干粮和伤药,稍做休息,便带人离开了。老奴正要安排人清理地上的血迹,却突然又闯入一伙人……”
安叔停顿下,双眸又变得猩红。
有名男子惊呼道,“啊,安叔,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你救的那人原本是少将军不错,可他在两军对垒时临阵脱逃,令我方士气大跌、死伤无数。大将军震怒,派人追捕,又在天下发出海捕文书……没想到,您竟然救了那贼人,安叔,你错了!”这人义愤填膺,其他人全大多都在沉默。
即便是军营。
鱼肉百姓吃空饷,欺上瞒下争功勋,发生内斗窝里反的事层出不穷,谁知道那少将军是不是被冤死的呢?
几个人闹一会儿,没人附和,便觉得自讨无趣,住了口等待安叔讲后续。
屋子里很安静,又过得一阵,安叔颓然地坐下,弓着背,嘴里嗫嚅,“这帮人也穿着华国的军。得知少将军等人逃走了后,不由分说就砍人。老奴家人手无缚鸡之力,眨眼就去了大半,老奴与儿子奋起反抗,也丝毫挽救不了家人,大儿子将老奴打晕。老奴在水缸里醒来,爬出去一看,全家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安叔浑身发抖,牙关紧咬,仇恨的双眸猩红如溢血。
没想到平日慈祥平和的安叔竟有这样悲惨的经历,众人一时都沉默了。有几名女仆人跟着流下泪来,王伯却神色激动,问安叔,“你当时可认清那伙贼人的长相?”
安叔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红光,咬牙切齿,“化成灰老奴也认得!”
王伯一击大腿,神色难掩兴奋,“老安你以后就安心待着,帮着管理这个家,哪儿也别去了,咱苏家定会养你过世。”
安叔虽然自称老奴,可他是萧大捡回来的,冯小美执意不肯给他卖身契,所以他是自由身,想离开或者去哪里都是可以的。
众人都以为王伯同情安叔,才做出如此的承诺,都没往心里去。
冯小美却没来由得心里一突。
王伯这个小老头一直跟在苏简身边,见多识广,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安叔的故事给感染的。难道,那少将军,与苏家,不,与苏简有什么渊源不成?
想起苏简是当过兵的,又将王伯前一句话联想起来,她心里越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