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几乎全都含着金钥匙出生,平时的烦恼,大多是服不够穿、银子不够使,父母、夫君宠爱不够……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生活,拖着残缺的体,去虎口夺食。
个个都哑口无声,有个别子与妇人,甚至低声哭泣,小声说,“这真是太难了,是我没勇气活下去了。”
“是啊,好惨!普通人生活的艰辛,我们还体会不到十分之一。”
“好可怜,我要是认识他,当时定给他送些银钱……”
不理会那些窃窃私语,冯小继续道,“再说到他依靠我挣钱上京,这一点,更加不存在。我嫁给他时,他的体已好转,几个侍卫或是打猎、或是在外行商或是降山寨替政府招安……也都开始纷纷挣钱。因此我商的资金,全部来自夫君的资助。而我商过程中,遇到任何困难,也是他帮忙摆平,可以说,是我夫君就了我。我承认,他开的青,我有帮忙出谋划策,可从头到尾都是他营的,他的商头脑,比我好使。”
“那么,说到我自己的事。我确实曾做过陈府的丫鬟,可我从未爬过陈世海的床。他恶贯满盈,又风流,我不可能会对他有想法,是一个小姐妹为了吞掉我的月钱,故意诬陷我的。后来在逐鹿书院里,见到因私闯书院眷后院、行不轨之事、被老夫人罚打了一百的陈世海,他当时奄奄一息,真是大快人心。不久后,便被出陈灵山犯下杀人放火、私造兵等等罪名,被府抓了下狱,被打个半残的陈世海竟然疯了,陈家自此树倒猢狲散。左相如若不信,府有记录,您大可前去查阅。不过,这是陈家自作孽不可活,是老天都看不过眼收了他们,请问左相大人,这与我夫君有一钱关系吗?”
冯小后面说的这些,固然掺了水分,可不觉得苏简有做错。
陈灵山那样的大毒枭,鱼百姓,横行霸道,犯下累累罪行,苏简不过是将他的罪证呈现给府而已,真正害得陈家灭族的,其实是他自己。
因此,底气十足,语气咄咄人,瞪着左相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众人看看左相,瞧瞧那个又看看,不知该相信谁好。
可潜意识的,更相信冯小多一些。
便有右相之人出言相帮,“是啊,左相,冯氏自觉蒙了冤屈,您可以传唤你的人证证出来了。”
左相微微蹙眉,终于抬眼看向他这个不屑一顾的妇人。
陈灵山是他的人,当他收到陈灵山被捕的消息后,陈家已覆灭。他只来得及去找回几个下人。
从那几个下人的口中得知,冯小是爬过陈世海的床,可惜没有证;也知道陈夫人那日在逐鹿书院算计冯小不,反而将陈世海搭了进去之事。然而,即便找到当时替陈夫人出谋划策的范心莲,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冯小做的。
他方才之所以言之凿凿,是吃准了冷焱曾是个丧家犬、冯小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农家,他们狼狈不堪的过去,在这样重大场合之下被曝,他们会失了方寸,也绝对不敢反驳他,他便能凭借着三言两语,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可他没想到,冯小这人,竟这样大胆,敢当众骂他,驳斥他。
瞧镇定自若,面不改,就知道这是个难缠之人。
思前想后,只好声厉茬地叱喝,“放肆!也不看看这什么场合,这是宫宴,皇上皇后在,文武百在,他国皇子、使臣在,你这个妇人竟在此骂街、满胡言,简直有辱国风,败坏道德,来人,将此泼妇拖下去,听候发落!”
苏简、护国公等人着急想替冯小说话,可却出一只莹白的纤纤素手制住了,双眸冷冷地、充满嘲讽地看着左相,“黑面熊,我不是在骂街,我是在骂你!皇上才表扬了我夫君,你却说我与夫君下作无耻,让你拿出证据来,又在这装腔作势!黑面熊啊黑面熊,抬手就当众打了皇上的脸面,还越俎代庖,代替皇上发号施令,你说谁给你的底气与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