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翠又自顾自说道,“对了,你说奇怪不?这么多位置不坐,王伯为何非要挨着你男人啊?你看他连个凳子也没有,就这么蹲着,也不怕咽不下去。”
对啊,非亲非故的,王伯为何要跟苏简这么亲近……
冯小心中揣了疑云,面上却不显,笑了笑,“他也许是想着苏简是病人,盯一点,让他好得快一些吧。”
崔翠仍有些不信,且抓住了冯小话里的字眼,很是惊奇,“小,你怎么连名带姓喊你当家的?”
倒忘了这是个男尊卑的年代!
冯小脸一热,忙打掩饰,“那什么,我端碗汤给他,回头再聊。”
崔翠挤眉弄眼地揶揄,“哟,真会心疼自家男人呀,这汤才熬好,便迫不及待地送去了呢!”
冯小没有理会的调笑,急匆匆打了汤送到苏简的小桌上,转回来时瞧见小路上走来几个风度翩翩的年郎。
为首的年穿一件玄宽袖直襟褙子,形颀长如修竹,墨发在阳下熠熠生辉,青涩的面容俊朗如玉。
他边走边与后三名年谈笑风生,很是意气风发。
崔翠顺着冯小的视线过去,惊呼出声,“呀,这是申小秀从镇上回来了呀!另外那三个年郎倒是面生得很,估计是他同窗呢!真好,申小秀才难得回来一次,老员外估计高兴坏了。”
冯小笑笑不答话。
崔翠却是凑到耳边说,“申家富贵,申小秀才十三岁就考取了秀才,日后更是前途无限!申小秀才好似和你有些渊源,你好歹上前招呼他一声啊,别跟个闷葫芦似的。你要是能与他搞好关系,求得申家带携,说不定你的日子会好过些。”
冯小听了反而想要逃避,没有原主的记忆啊,怎么跟对方打招呼……
几个年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而来,那申小秀才大大方方走到里正面前行礼,“小侄见过里正叔。”再面向四周冲大家行礼,“见过各位叔伯婶子。”
“书院这几日修葺书房,给放了二日假,小侄与几位同窗出来游玩,闻得村里办酒席、烹饪老虎,几位同窗觉得新鲜,故而缠着小侄前来讨一杯水酒喝喝。打扰里正叔和各位乡亲了。”
申小秀才家世显赫,为人却这么谦逊有礼,一群村民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里正回神,晓得他是石窝村的骄傲,怠慢不得,忙离席上前招呼,“你这孩子,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说什么客套话!难得几位爷肯赏,自是求之不得!别傻站着了,赶找个位置坐下吧。”
可当他抬眸向四周一瞧,顿时尴尬了。
屋子外皆座无虚席,又才吃到一半,没人离桌。
申小秀才也瞧见了,脸上窘迫不已,可又不想在同窗面前失了脸面,只好干笑着扯些话题聊着。
冯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了想,便走过去低声跟里正说,“您安排人去拆两扇门板,搬两块大石头,架起来当桌子用,另外再去借几张凳子,凑上一桌酒席便是了。”
村里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桌椅的,村里办酒席,家里有的能用的都搬来了,眼下去借也借不到。冯小的法子虽说有些寒酸,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里正连连点头,忙喊了几个后生仔去干活。
冯小提着菜刀到外边砍了一些香蕉叶,削去叶柄与叶尖截取中间,垫在门板上,再摆上些瓷白的碗碟,倒有几分乡野雅趣。
而泽人的菜肴以及阵阵的香味,令人忽略了桌子的简陋。几个翩翩年对视一眼,便纷纷了座。
里正以主人的份作陪,很是殷勤地给几人夹菜,“尝尝这红烧,焖炖得十分味,比城里的聚香做的还好吃。”
几个年矜持地道谢,眼里却有几分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