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进入任何一个正规大学。
就算我再想,也不可能。
我再一次的,深刻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人。
我洗完了脸后,干脆脱掉了衣服,洗了个冷水澡。
水流从身体上流过,将身体里面的热度,还有那梦尤未醒的燥意给冲了过去。
洗完后,我换了件宽松睡衣进了书房。
我从书架上,拿下了那一套清刻战国策。
我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拿出了顾明远的手稿,翻开了两本我自己买的书籍。
再摊开了宣纸,磨了墨,拿起了细杆毛笔,一边抄写着那本战国策,一边在遇到细节问题之时,去翻看下手稿和书籍。
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到了天亮。
看着从窗口倾泻进来的晨光,我揉了揉眼睛,将笔放下,将书收好,然后再次洗漱了一番,定了闹钟。
上床去睡个回头觉。
这一觉睡得极好,一直睡到了闹钟响起。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我换了衣服,带上了一本明刻大明一统志和几本清刻的战国策,顺便还将我抄写的那些也塞进了背包里。
一点还差几分,我到达了图书馆下面的咖啡厅。
咖啡厅位于图书馆的前厅,外面就是一片绿地,还有葱绿的大树。
我到的时候,咖啡厅里并没有什么人,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偏僻角落的小沙发上,低垂着头看书的少年。
随着他低头的姿势,他那长过肩头的发丝亦垂落下来,遮挡住了半边脸颊。
整个人,都仿似一道极美的剪影一般,就那么静静的散发着一种韵味。
就算是坐在最偏僻的角落,也依然收拢了所有的阳光。
我的心突兀的激跳了一下。
可也就跳了那么一下,我的手便紧按在了心口上。
在那一瞬间,我脑中突然闪过了那一年的新年夜,付荣看过来的笑脸。
我的手再度的紧掐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微闭着眼等心跳完全平复后,带着微笑走到了那少年的身边。
我在少年的对面坐下,对他伸出手道:“我叫顾青。”
少年抬起了头,他没有握我的手,他只是带着浅浅的笑容,用着泉敲青石般的声音说:“我叫陆漓,不是离离原上草的离,是淋漓的漓。”
漓漓细雨连夜滴,滴滴入人心。
我在很多年后,才知道,他当时说自己的名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