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圖魯朵這種盡了草原富貴的人。
只要有一線可能活著,他就想試一試。
拓跋烈咧一笑,他覺得人就這種時候最有意思。
前面有多猖狂,落到絕境的時候,就有多醜陋。
能在絕境下仍然保持面的,才是這個世間真正的強人。
“當年的蠻人是你引來的?”蕭驚瀾不知何時到了這裡,淡然開腔。
圖魯朵子抖然一。
先前在有熊部,他為了拖住拓跋烈,把什麼都說了。
明顯,蕭驚瀾也知道了。
他不知道的是,蕭驚瀾當時聽到這些話,差點都不想走了,只想留下來,不顧一切地殺了這個人。
當年那場戰,那場大火,是他心底,永遠抹不去的痛。
“燕……燕皇……”
圖魯朵想說什麼,但在蕭驚瀾的威之下,竟是張不開口。
“本皇很久沒有特意殺人了。”
自從殘之後,蕭驚瀾幾乎沒怎麼親自過手,都是下面的人代勞。
之後的幾次出手,也都是為了保護無憂。
一道寒突然出鞘,又飛快地回到了某個侍衛鞘裡。
速度快的,那個侍衛甚至都懷疑,他的劍到底有沒有被拔出來過。
可是,眼前的一道線,幫他確定了答案。
蕭驚瀾淡然地看著圖魯朵:“今天,你有這個榮幸。”
讓蕭驚瀾,特意出手的榮幸。
圖魯朵張大著眼睛,直到看到自己的鮮飆出,才開始覺到疼痛,以及生命的飛速流逝。
撲通一聲,他的子重重倒在地上,頭顱也滾落一旁。
“砸碎了埋在這裡。”蕭驚瀾沉默了片刻,才緩緩下了命令:“祭奠我們的父兄們。”
他沒有再用尊稱,而是用了我們這樣一個詞。
一瞬間,蕭傢軍全都沉默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地湧出淚水。
當年那場慘案,他們一個一個地揪出兇手,從林昌明,李德敏,沈大,焦元志,到當朝皇帝,到蠻人,再到如今的圖魯朵。
每一次,當他們以為已經把仇人揪完了的時候,總會有新的人跳出來,告訴他們,還沒完,還有人也摻了一腳。
如今,所有這些人,終於應該完了吧。
他們長眠於此的父兄們,終於能夠安息了吧。
沉默了片刻,雲九上前撿起了圖魯朵的人頭,自去安排祭壇的事。
北涼人雖然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蕭傢軍的這種氛圍,也能猜出來。
一時之間,也都沉默著。
此時西北谷口的南境等人,終於也解決了那裡的蠻人,一路沖了過來。
他們不清楚這裡的戰況,十分擔憂拓跋烈的安危。
在看到拓跋烈沒事,他們終於放下了一直懸著的一顆心。
“蕭驚瀾,你不地道啊。”拓跋烈反應過來什麼,忽然說道:“那好像是我北涼的人吧,你說置就給置了?”
這事兒,是不是不太給他這個大汗面子?
好歹,他和圖魯朵也有仇吧。
蕭驚瀾本連眼神都懶得賞他一個。
無憂嘆氣道:“尊貴的大汗,你要是沒別的事,不如先收攏一下蠻人俘虜。”
“要俘虜幹什麼?全殺了不就得了?”
拓跋烈一點都不以為意。
這些蠻人,又蠢又不易馴服,連奴隸都做不了,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對了,他們還特能吃。
先前打算和他們易兵的時候,拓跋烈給他們提供過一批糧食,很是知道他們的飯量。
無憂無奈道:“好歹抓幾個高層的來問問,說不定,能問出什麼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