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外地工匠雖非芳洲人，對芳洲這種刑罰卻有所耳聞，立時一個個嚇得兩戰戰。
一側的芳洲子民看著卻只是好笑。
這刑罰雖然可怕，但芳洲立國以來，卻從未使用過。甚至，翻遍芳洲的法律，也找不到這一條。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一條法律，本就不是真的，這只是芳洲的先先先任皇，為了威懾外鄉人而擬出來的一條虛擬律條。
筮齒魚是真的，水牢也是真的，但用筮齒魚要人命的事，卻是徹頭徹尾假的。
芳洲向來都說銀魚至善，既然至善，那麼死刑就是死刑，又怎麼會弄出這些七八糟的法子來折騰人呢？
因此，也只有他們這些外鄉人會嚇這樣，對於他們這些芳洲人來說，只會當笑話聽而已。
但他們當然也是極聰明的，且早就形了默契，在無憂說這話的時候，分毫破綻也沒有出，仿佛他們也很怕這刑罰似的。
此時無憂早已斜睜著問話那人道：“不過是去帳子中一下鼓而已，銀魚自有公論，你連這一點都不敢做，莫非……炸毀風爐的人，就是你？”
“不是！”那人慌忙大：“皇，我只是隨意問問，皇切莫冤枉人！”
“既然不是，那可敢去帳子裡鼓一試？”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人若是再說一句不，豈不就是自己承認是兇手？
這種事他哪裡敢做，當下只能點頭道：“願聽皇安排。”
無憂滿意點點頭，看向其他人問道：“可還有人有異議？”
下方一片雀無聲。
無憂都已經說了不就要送去水刑了，哪裡還有人敢反駁。
“看來各位果然都是問心無愧，那麼，我們便等銀魚決斷吧。只是……”話聲一頓，指向帳子外的水盆，淡聲說道：“裡面鼓是銀魚指引的聖，爾等手上臟污，不可隨意，進帳之前，需先用水洗凈雙手，可聽明白了？”
聽聞無憂如此說，這些匠人們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他們本就是打鐵鍛造的，手上自然幹凈不了，方才事發突然，他們不人都是在地上滾過，或者參與了救援的，手上自然更臟。
此時聽了無憂的話，倒也算是在理之中，因此一個個都輕輕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程丹青……”無憂把事都說明白了，剩下的就都給程丹青去理。
程丹青上前一步，冷著臉道：“以此人為首，依次排除，前一人從帳中出來之後，後一人洗手進，不準搶時，亦不準故意拖延，違令者，以嫌犯論！”
程丹青本來就是兵坊的主，在匠人中頗有威嚴，此次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心緒極差，更令這些匠人們不敢稍有異。
按照他的吩咐，第一個人走到帳子跟前，洗手進去，片刻之後，又從原路出來。
並沒有鼓聲傳出，那人出來也是一臉喜。
按無憂所說，他這就是排除了嫌疑了。
程丹青吩咐手下：“把他帶到那邊，等待其他人完畢。”
另一邊是搭了一個臨時的棚子，可坐下，還有茶點。
那人想著，定是自己沒有引起鼓聲才有這樣的待遇，因此喜滋滋地過去了。
其他人看著那人愜意的模樣，心裡都有些著急起來。
看樣子無憂果然是說話算話的，早知如此，自己就該想辦法排得前面些，洗清了嫌疑也好去坐著，而不必在這裡排除罪。
有了頭一個人的樣板，後面的事立時進行得順利多了。
排隊的人不再有抵緒，相反，還昐著快些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