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與長孫雲初是朋友,所以先提醒一句,可對秦王府來說,卻是主母,對他們的生死,有責任。
雲九敬佩地看了一眼,便不再說話,掉轉目看向皇帝。
皇帝的封賞終於完了,禮在一側清了清嚨,道:“蕭傢軍英勇善戰,立下大功,可是六年之前,卻有一樁舊事,讓蕭傢軍蒙了不白之冤,今日除去勞軍之外,皇上亦有意為蕭傢軍張冤……”
李德敏和沈大所做之事早已通過各地的說書先生之口被廣為流傳,京城也傳遍了。
皇帝就是想要當作不知道,也不可能。
他現在做這件事,不過是順水推舟,畢竟在李德敏的供詞裡,把錯全都推給了北涼,和他這個皇帝則沒有一點關系。
若是他不出面平反,反而會被百姓認為是是非不分的昏君。
上面的禮還在滔滔不絕著,最後終於說道:“蕭傢軍之忠義,天地,蒙冤不白,吾皇深以為恨事,今日大典,一為勞軍嘉獎,二則,也為當年舊事平反,天地在上,以為見證。請秦王、秦王妃上臺,共祭鬼神。”
無憂和雲九相視一眼,同登高臺。
皇帝在前,無憂和雲九在後,舉酒祝三牲,禱天告地。
當祭文結束,有人各捧著三杯酒到無憂和雲九面前。
禮高聲地喝著:“上敬天……”
無憂以手沾酒,灑向天空。
禮又喝:“下祭地……”
無憂拿起第二杯酒,盡數灑於地上。
“中祭英靈……”
下面三千蕭傢軍的氣勢忽然激烈起來,一個個仰首上,看著高臺之上的無憂和雲九。
雖然他們仍是牢牢地站在地上,一未,可是所有人看著他們的人卻有一種錯覺,好像他們已然如海浪一般湧起來。
無憂心頭澎湃起伏,一瞬間想到許多事。
想到當時戰場戰場上的慘烈,想到蕭驚瀾六年含忍的蟄伏,想到燕雲的兇險,想到這一路走來,經過無數的挫折和險阻,終於走到這一天。
蕭驚瀾,定然也很想站在這高臺上,親自見證這個時刻。
可惜,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麼,就讓來。
無憂上前一步,將杯中的酒用力灑向下面的蕭傢軍,高聲喝道:“英靈永饗!”
灑霧一下飄散下去,下方的蕭傢軍忽然齊聲高喝:“豈曰無,與我同裳,豈曰無,與我同袍,豈曰無,與我同裳,豈曰無,與我同袍……”
此時此刻,活著的蕭傢軍和那些死去的蕭傢軍,仿佛連結了一個整,冥冥中相呼應,雖不過三千人,可表現出來的氣勢,卻仿佛有百千萬人。
無憂站於高臺最前沿,甚至連雲九扮的蕭驚瀾都略靠後於。
三軍將士,萬千萬姓,都只看著這一個人。
下面的所有蕭傢軍都不會忘記,蕭傢軍能走到今日,這個子,功不可沒。
慕容毅負責今日所有祭典的防衛,他抬頭看著高臺上的無憂,眸深邃。
他與,終於走到了這一日,他們是兩個對立的分水嶺,就如今日的位置一般,遙遙相,而中間是不過去的巨大鴻。
慕容乾也看著無憂,這幾日的幽居生活,讓他面比以往蒼白,神中也多了幾分鷙。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被他百般看不起的無憂,竟會有這麼耀眼的一天。
而算算時間,不過三四個月。
在蕭驚瀾的邊,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讓人意外和驚嘆。
心頭忽地湧起一個念頭。
若是,當時他沒有提出退婚,那麼現在有這耀眼芒的人,會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