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說的大義凜然，蕭驚瀾靜靜地看了片刻，邁步往外走。
“瀾兒！”蕭老夫人連忙站起來：“你做什麼去！”
“去找無憂。”蕭驚瀾淡聲說著，步履不停！
“不準去！”蕭老夫人狠狠拍了桌子：“我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你怎麼還是要去找那個無憂！”
蕭驚瀾終於停步，他轉看著蕭老夫人，淡淡吐出幾個字：“吾已失，天下蒼生，與我何幹？”
人生在世，不過是與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
若這世間有你，哪怕烽煙浩，修羅戰場，也自有內心喜歡，相擁安寧。
若這世間無你，縱有良辰景，又與枯骨腐何異？
“你……”蕭老夫人費了這許多力氣，竟只得出這麼十二個字，指著蕭驚瀾的指尖都在發抖。
“我可以答應母妃，暫時不殺上幽蘭，也不對做別的事，若母妃沒有其他吩咐，請恕兒臣告退。”
他方才就已經下令讓全城戒嚴，又命人出城搜索，現在，應該有消息了吧。
“蕭驚瀾！”眼見蕭驚瀾就要出房門，蕭老夫人只能拿出最後的底牌：“你現在就是去也沒有用，因為，無憂已經死了！”
……
一風打著旋吹過來，撲簌簌落了蕭驚瀾一頭一臉，他被落進領子裡的雪水激醒，心下更沉一分。
蕭老夫人的話直到現在還在他的腦中盤旋。
“我已經命人去殺無憂了，金玉衛的手段你總該知道，他們出手，絕不會有失手的可能！”
“就算無憂本事大逃掉了，那也沒關系。我已經命令金玉衛故意讓知道是我派的人，就算你追上去，知道我本容不下，還會跟你回來嗎？”
“蕭驚瀾，母親和無憂，你只能選一個！”
選？還用得著選嗎？
一個在他重傷瀕死之時棄他於不顧，輕輕松松說走就走。
一個與他攜手扶持生死與共，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也只是一臉隨意地對他說：別說是小小幾級臺階，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我一日是秦王妃，就會陪著你一起走。
無憂，本王記得，本王都記得的。
母妃給他的那條命，他早已還清了。他能活下來，全是自己掙紮的。
而他欠無憂的，還遠未還清。
一輩子……也還不清。
足足用了近三個時辰，天黑，才從側邊繞路下崖。
崖下風雪沒有那麼大，因為背卻更為寒冷。
“搜……”蕭驚瀾道：“一寸地方，都不準放過。”
燕衛，雲衛，蕭傢軍，全都默默領命，不顧長途奔馳的勞累，立刻開始搜索。
搜尋，整整持續了三天。
崖下的每一寸地方，每一片白雪，都被翻起來瞧了個遍。
“王爺……你休息一下吧。”燕霖紅著眼睛。
他手上端著一碗熱湯，在這樣的天氣裡，只要一小會兒，就會變冰涼的。
蕭驚瀾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你都四天沒合眼了。”聲音裡，已經帶了幾分哽咽，從王妃失蹤那日開始，王爺便一直這樣不眠不休的，眼底的，都快要把眼睛染紅了。
蕭驚瀾還是沒理會他。
燕霖簡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無措地往四周著。
千月看見，抿了抿，忽然往前一步，跪在了蕭驚瀾的腳下：“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
大雪凍得膝蓋冰涼，但千月像是沒察覺一樣，只道：“都是屬下辦事不力，才讓王妃被人劫去，請王爺責罰！”
撲通一聲，千心也跪在了地上，哭著道：“王爺，屬下也要領罰，都是我們的錯。”
“你們起來。”蕭驚瀾抬了抬手：“你們是王妃的人，本王不罰你們，就是罰，也等王妃回來了自己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