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這一輩子都沒被人罵過,更何況是這樣當面指著鼻子罵,先是怒意洶湧,可後面卻越聽越是心驚。
這些年來做過的事一件一件地湧上來,似乎每一件都在印證著無憂的話。
一直以為,一定可以為亡夫報仇,甚至連兒子都拋下,去加了風雨樓。
可是到頭來,做到了什麼?連風雨樓的中層都未曾進去,反而為皇帝威脅蕭驚瀾的籌碼。
而後來的事,更是如此。
蕭傢軍的危機,是無憂解決的。
李德敏沈大,是無憂抓住的。
舊案重翻,是無憂做到的。
甚至翻覆了西秦皇朝,也是無憂和蕭驚瀾一起做的。
一直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是眾人的主心骨,此時才發現,其實就如無憂說的那樣,平庸無能,愚蠢淺薄。
甚至就在盞茶之前,還自信滿滿地認為,只要一跪,再認個錯,無憂就會回到蕭驚瀾的邊。
一瞬間,蕭老夫人像是蒼老了二十歲。
終於第一次開始惶恐,因為發現,本沒有任何能夠打無憂,讓重回蕭驚瀾邊的東西。
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道:“可是……你……你喜歡瀾兒……”
說出這句話,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沒錯,無憂喜歡蕭驚瀾,這一點是做不了假的。
這世間哪怕所有事都不能讓無憂回到蕭驚瀾邊,可是這份喜歡,一定可以。
“不錯,我喜歡蕭驚瀾。”無憂坦坦的承認。
從發現這一點的第一時刻起,就沒有瞞過。
甚至,連和蕭驚瀾之間的其好事,都是主的。
但從不覺得有什麼,喜歡本就該說出來。
可,這又如何?
見蕭老夫人眼中浮現亮,似乎要說什麼,無憂卻不給任何希,冷聲道:“我喜歡驚瀾不假,但這世上多的是比喜歡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責任,比如擔當!”
蕭老夫人一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不是你,不會因為芳洲破敗一片就倉皇逃開。”無憂盯著蕭老夫人,一字一字道:“我絕不會……像你拋棄驚瀾一樣,棄芳洲於不顧!”
為了這的父母,也為了,那個和來自同一時代的前輩!
蕭老夫人狠狠一震,無憂真是狠,拋棄蕭驚瀾幾個字就如利劍一樣,直在心頭最痛之。
可是……
這怎麼行!
難道,竟真的要讓瀾兒來贅?
蕭驚瀾是蕭傢的後人,更是秦王府如今唯一的脈,若是他贅,還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亡夫?
蕭老夫人徹底混了。
“無憂,你不能這麼自私!”蕭老夫人嘶聲道:“你不嫁給瀾兒,蠻荒怎麼辦?天嵐大陸這麼多的人命怎麼辦?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死?”
想起先秦王的願,想起那鮮寫的“取銀魚”三個字,蕭老夫人漸漸平靜下來,也又一次找回了理智。
“無憂,你說責任,說擔當,可……你嫁給瀾兒就是責任,就是擔當。先夫為保衛天嵐而死,他留下話來說取銀魚,那必然是認為你們結合才能對付蠻荒,才能給天嵐一生機。你父後曾對亡夫說過,如今流海周期已,隨時有可能變得平靜,一旦流海平靜下來,蠻荒大軍就可以揮師過海。以他們的之強悍,兵之鋒利,我天嵐軍隊本不能與之抗衡。無憂,難道你就忍心看著天嵐生靈塗炭嗎?”
無憂抿著,沒有反駁,可也絕非贊,只是冷冷地看著。
蕭老夫人吸了一口氣,跪直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