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長孫老國公厲喝,他死死地盯著長孫夫人:“這些混帳話,你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混帳不混帳,你自己心裡清楚!”長孫夫人並沒有被嚇住,而是更加強:“長孫茂,你一輩子都這麼畏畏,尉兒的事你不追究就算了,可是初兒呢?可是還懷著慕容毅的孩子,上幽蘭來當皇後,還有的好嗎?你是不是要把這一雙兒全都失去,才知道後悔?”
長孫夫人是真的急了,不管什麼話都往外說,直到看到長孫老國公面變得極為難看,才略略有些後悔失言,可是卻仍是昂著頭,並沒有認錯的意思。
這一輩子,安安分分地當個國公夫人,已經很知足了,哪怕知道長孫老國公時常半夜的時候拔出寶劍,在沒人看到的時候來回揮舞,也只當作看不到,因為實在不想失去這樣安生的日子。
可是,他們這麼聽話,這麼乖順,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兒子死了,而兒,也眼看著要盡委屈。
這樣,還能忍嗎?
所以,一定要進宮去,當面問問慕容毅,到底把他們當什麼?
若是,他真的這麼不在意初兒,那幹脆就休了初兒,這個兒,他們養得起。
長孫老國公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疲憊至極地說道:“夫人難道以為,這麼問一句,就會對事有所改變嗎?國書都已經下了,夫人以為,這門婚事,還有可能再更改嗎?”
長孫夫人的面頓時一變,沒錯,國書都下了,這事是不可能再改變的,方才這麼沖,其實不過是去出一口氣而已,對事一點幫助都沒有。
一瞬間,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的孩子,命怎麼這麼苦?”說著,眼淚更是串地往下掉。
“你們都下去吧。”見長孫夫人已經沒有方才那麼沖,長孫老國公揮手把下人都趕開,扶著重新走回房間。
“老爺,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長孫夫人含著淚,期待地向長孫老國公。
他們夫妻這麼多年,極好,長孫夫人也一直都很敬重他,更知道他的忍和退讓,全都是為了這個傢。
方才的口不擇言,其實是連自己的丈夫也給傷到了。
長孫老國公看著左右無人,低聲說道:“夫人,你可還想在西秦繼續呆下去?”
長孫夫人一怔,問道:“你什麼意思?”
長孫老國公看著,低沉說道:“我知道你傢裡也是跟著先皇一路戎馬過來的,對西秦有,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只是,這西秦,實在已經不想再讓我們呆下去了啊。”
長孫夫人急道:“可是不在西秦,我們又能去……”
尚未說完,立時反應過來,盯著老國公說道:“去東邊?”
西秦東邊,就是燕雲。
長孫老國公點了點頭,嘆道:“小元帥和我說過好幾次了,我一直都沒有點頭,可如今看來,恐怕只有那裡,才有我們的一條活路。”
他垂下頭,看著長孫夫人,目中有一跳躍:“而且,到了那裡,我這把老骨頭,說不定,還能再有幾分用武之地。”
長孫夫人看著自己的丈夫,瞬間明白了。
自己的丈夫和先秦王府的關系太深,在西秦,是不可能再用他的。
可是到了燕雲則不一樣,蕭驚瀾對自己丈夫甚為敬重,對他帶兵的能力也極為認可,現在眼見天下就要起來了,所以,若是到了西秦,長孫茂一定有機會再次披甲帶兵,一償壯年封刀的夙願。
想及此,腦中頓時又浮現出長孫茂深夜舞劍的形,頓時咬牙道:“若是你決定了,不管哪裡,我隨著你去就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