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悲傷的時候,總是會做出一些失常的事來。
因此,千心也就不怎麼再討厭了。
張嬸子的聲音道:“昨夜看見娘娘的帳子又亮了一夜,怕娘娘傷了子,特意拿了點湯水過來。”
“勞張嬸子費心了。”千心笑著,手接過,笑道:“我給娘娘送進去,張嬸子請回吧。”
千心說這話只是客套話。
無憂的飲食向來由他們幾個負責,輕易不會過其他人的手,更何況這疫病由水而,若是有人想要用湯水算計無憂,那實在是太簡單了。
所以只是象征地接下來,但卻絕對不會拿給無憂喝的。
張嬸子倒是完全不知道這裡面的門道,只是囑咐說道:“這湯昨天娘娘親口說了香的,我在裡面放了蕪菁,能提神補氣的,你可千萬提醒娘娘喝。”
“放心,我一定……”
千心的話尚未說完,帳篷簾子猛地掀開,有人風一樣卷到千心面前,一把奪過了湯。
“你說這裡面有什麼?”無憂緊盯著張嬸子。
“蕪……蕪菁……”張嬸子神驚慌,連忙解釋:“娘娘,這東西雖然不值錢,可真的是好東西,喝了補著呢……”
“沒錯,很補……”無憂興之幾乎溢於言表,大步走到張嬸子面前,拉著的手用力握了握:“張嬸子,我替燕雲人民謝謝你!”
說完,人影一閃,眨眼已在幾步開外。
張嬸子和千心愣在原地,兩人大眼瞪小眼。
“千心姑娘,娘娘這是……”
“娘娘行事自然有道理。”千心直了腰板說道。
其實也不知道無憂是什麼意思,但問題是,娘娘的面子絕不能丟。
“哦哦……”張嬸子連連點頭,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卻莫名覺得無憂的一切行都很高大上,於是又叮囑了一遍:“千心姑娘你看著那湯,別涼了。”
無憂方才走之前,把湯又塞回了千心的手裡。
“放心,我記得的。”千心保持完的微笑。
張嬸子這才轉走了。
無憂一路到了大夫試藥的帳篷裡。
“今天試的什麼方?”無憂進帳就問道。
大夫們都是班守候,裡面的人看到無憂立刻起行禮。
“娘娘……”
“不必多禮,先說方子。”
“今日打算試試柴胡。”當值的大夫說道。
他們已經試出了一個方子,這方子裡的大多數用藥他們都斟酌過了,定然沒有問題,唯有一味君藥,無論如何也尋不出來。
於是,只好看著病患在好與壞之間不斷掙紮。
往往看著一人眼看著就要好了,可是突然一夜之間,病就急劇惡化下去。
他們都是有名氣的大夫,不知看過多病人,也不知看過多病人死亡,但都沒有這一次來的印象深刻。
這麼多人,在他們的全力救治下,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死去,這種經歷,無論換了誰,都不可能無於衷。
“不必了,換一味藥。”無憂道。
“什麼藥?”大夫問道。
這些日子無憂時常與他們一同探討,他們也早知道了無憂的醫學水平。
因此,對無憂這麼無禮的話,他們毫不覺得冒犯。
因為他們都知道,無憂是有真材實學的。
“蕪菁!”無憂張口說道。
“蕪菁?”一個大夫跟著念了出來。
細細的品味片刻之後,他的眼睛猛地一亮:“沒錯,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味藥?”
立春後,溫蔓菁,合傢並服,不拘多,可避瘟。
所謂蔓菁,就是蕪菁,也就是俗稱的大頭菜,因為長的很像蘿卜,所以很多貧苦人傢,也是直接拿來當蘿卜吃的。